这一撞一拉一扑,说起来慢做起来快,从程越反击到主将落马,也不过就一眨眼功夫,秀容骑临敌经验虽充足,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自家主将已被对方制住。众骑纷纷大惊,鼓噪着将程越围了个严严实实,高洪提着刀站在圈外,脸色铁青、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程越见众情嚣嚣却都不敢轻举妄动,心头一松,右手稍稍缓了缓,左手持匕抵近那红袍小将的咽喉处,大喝一声道:“谁敢乱来?!”
“高洪,不要管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那红袍小将在程越怀里奋力地扭动着身躯,朝高洪气急败坏地尖声厉喝着。程越见他不住地挣扎,怕他不小心蹭到匕尖上,只得想办法将他安抚住,却见他身穿明光铠,头戴兜鍪,实在是无处下手,无奈之下,只好抬腿朝他的臀部重重地撞了几下,低喝道:“不要乱动!”
见他如此,那红袍小将果然不再乱动,只拿一双露在兜鍪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如同喷火的眼睛里却蕴含着泫然欲滴的委屈。程越的心狠狠地一跳,不自觉地又抬起腿朝他的臀部撞了一下,咳嗽了一声,涩声道:“只要你不乱动乱叫,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程越,你赶紧将我家主将放开,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生之地!”高洪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用环刀指着程越,声嘶力竭地叫道。
“哼,死无葬生之地?高将军,看样子你还没看清楚眼前的状况。”程越定了定神,摇头冷哼道:“我程某人不过是一名卑贱的军士,倘若死的时候能赚上一个秀容骑主将,就算是死无葬生之地又如何呢?况且,”说到这,程越阴森森地一笑,道:“高将军,如果你的主将出了什么差池,我想,死无葬身之地的,不单单是我程某一人吧。”
高洪听了这话,脸色顿时煞白一片,颤声道:“程越,你想要怎样?”
“这才对嘛,”程越朝刘无敌努了努嘴,道:“劳烦高将军帮我同袍好生料理一下箭伤,如果他有什么不测,我不介意拉着你们的主将一起去陪他。”
“你!”高洪牙咬切齿地看着程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扬手咆哮道:“来人,去给他拔箭,上金疮药!”两名骑士得令,恶狠狠地看了程越一眼,恨恨地跳下马背,朝刘无敌趴倒的地方走了过去。
程越皱着眉头远远地看着两人粗鲁地将刘无敌翻过身来检查了一番,一名骑士伸手从随身背囊中取出一柄小刀和一包黑糊糊的药膏,另一名骑士握住露在甲外的铁箭箭羽,猛地用力将箭拔了出来。只见刘无敌啊地一声惨呼,身子一挺,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干什么!你们就不能轻着点!”程越大喝道。
高洪鄙夷地看了程越一眼,冷笑道:“军中厮杀汉子,若这点痛都挺不过去,那还搏什么命?都说汉人怯懦,果然不错!”
程越心中自是知道这不过是拔箭的正常反应,刚听刘无敌的痛叫中气十足,料他并无大事,只需以金疮药止血促愈便可无碍,因此也没去计较高洪的冷语嘲讽,朝他笑问道:“程某有一事不明,想请高将军赐教。”
“何事?”高洪生硬地问道。
“程某久闻秀容精骑冠绝天下,今日一会,深感名不虚传。却不知这秀容骑主将,为何会是一名女子?难道说,你们胡族的勇士,已经沦落到替妇人看家护院了吗?”
“你!你怎么……”高洪目瞪口呆地看着程越,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是吗?”程越轻笑一声道。
“高将军是名忠勇的汉子,没有你们汉人那么多花花肠子,”红袍将冷冷地接过话来,道:“弄清楚我们是谁,也是你们这次出战的目的之一吧?既然落在你手里,我也懒得跟你耍心眼,你既然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红袍将顿了顿,淡淡地说道:“我不是什么秀容骑的主将,我是阳翟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