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戴着面具也压不住浑身冷冽气质的司澜见美妇人不愿透露红叶的行踪,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各持一子的两人没有继续谈话,而是专心地看着眼前的棋盘。 直到司澜落下最后一字,声音依旧冷然,听不出息怒地宣布道:“母亲,你又输了。” 美妇人也不气恼,反而面露愉悦地夸赞道: “没想到你的棋艺又增进了不少,连我也甘拜下风。” 司澜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直盯着美妇人,嘴角轻扯,状似无意道:“与他比如何?” 美妇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不悦:“他怎能与你相比!” 司澜垂眸遮住眼中的嘲讽:“可是母亲,我只是他的影子。” “一派胡言。”美妇人眼中染上了薄怒:“你是我的儿子,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也是最优秀的,他算得了什么,他如今拥有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甚至整个东苍国都会捏在你的手中。” “母亲,会吗?” “当然会,计划已经开始。司澜,我们母子已经等了太多年。” 司澜眼神无波地望向美妇人,纠正道:“是母亲等了太多年。” 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自懂事开始,便活在了别人的阴影中,他早就够了,若非他身上有母亲给他下的子母蛊,他早已脱离了她的掌控。 美妇人倒也没有辩解,因为此事这些年他们母子吵过几次,后来美妇人都会避重就轻,或者不再作答,免得伤了母子的和气。 如今胜利在前,她又何必计较这些个小事,只要让司澜尝到权利的好处,到那时他肯定会来感谢她这位母亲为他规划的一切。 司澜下完棋,品完茶,也探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便要起身离开,又被美妇人唤住,让他陪自己用完晚膳之后再离开。 司澜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或许美妇人今日的心情极好,又说了一些日后的打算,甚至连司澜日后娶哪家小姐为妻,她都有考虑。 司澜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 母子二人一派祥和时,还不知南佑宏带来的杀手正在急速靠近此处的宅院。 刘嬷嬷一脸担忧地跟在南佑宏的身后,她劝过大少爷,让他在府内等消息,可是大少爷偏偏不听,非得亲自前来。 她知道大少爷的打算,无非是抓住顾氏,等他从大小姐手中拿到令牌与银钱后,再取了顾氏的性命。 自从老爷二夫人死去之后,大少爷便一直想着报仇的机会,他不止一次提起过让大小姐也尝尝丧母的滋味。 如今大少爷奈何不了大小姐,只能先拿顾氏的性命暂解心头之恨。 一直藏在暗处的南凤曦也时刻观察着宅院里的动静,为了不引人注意,今日的她长发束起,身着黑色锦衣,除了露出一双眼睛之外,整个人遮了个严实。 她身后的魅影与雪晴等人也是如此装扮。 “小姐,他们来了。” 南凤曦微微颔首,她方才便听见了南佑宏一行人的动静,虽然他们的脚步极轻,但她也分辨出了来人的数量。 南凤曦眸中闪过冷芒,看来南佑宏是下了决心一定抓住她娘亲,否则不会带着上百人的死士匆匆赶来。 南凤曦又扫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宅院,对魅影吩咐道:“等他们打杀的差不多了,你再带人进去杀个片甲不留。” 魅影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朱唇微勾,点头应是,她今日带来的人可是精锐中的精锐,不管这宅子中住的是什么人,今夜会让他们插翅难逃。 南凤曦又等了一炷香的工夫,终于等到了两方人马正面交锋的时刻,听着不远处传来刀剑噼啪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刺耳。 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宅院内的美妇人听到婢女的禀报以及外面的打斗声时,先是吃惊不已,随后面色平静地吩咐贴身婢女芍药,将擅自闯入者斩杀干净,一个不留。 原本打算离开的司澜,眉峰微动,再次落座瞧个热闹。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杀入她母亲的地盘,以往哪次不是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立刻搬离原来的宅院。 今日,真是难得的稀奇。 美妇人见儿子有了瞧热闹的心思,心中有些不悦,开口赶人道:“你有事先去忙吧,外面那些个不长眼的还不是芍药他们的对手。” 司澜那双冷寂的眸子中难得有了一丝玩味,不疾不徐道:“母亲,不着急。” 他倒要瞧瞧是何人上赶着送死,还有这些人如何知晓他母亲的藏身之地,又是所为何来。 美妇人没再理会司澜,神情悠闲地等待着芍药的禀报。 渐渐地,外面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小,美妇人红唇勾起,她手底下的人从未让她失望过。 此时隐藏在宅院不远处的南凤曦一行人,也观赏着这次打斗,等看见南佑宏带来的死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的时候,南凤曦严肃了神色,她没有想到这宅子里的人身手如此强悍。 南佑宏的人在他们面前,简直是以卵击石。 他们只用了四十多人便迅速灭掉了南佑宏的百人死士。 这打斗声渐渐停歇,此时也便预示着南佑宏一行人的覆灭。 她甚至还听到了刘嬷嬷急切的声音。 “大少爷快走。” 此时杀红了眼的刘嬷嬷确实大喊了一声,她见情况不妙,便知大少爷遭了算计,他们本来想迅速撤离,谁知对方并没有如他们所愿,似乎是对他们有了灭口的打算。 她心惊不已,一再劝大少爷离开。 南佑宏一开始也发现了此事的异常,他也是与刘嬷嬷所想的那般,欲要带人撤退,谁知对方撕咬不放。 他试了几次逃脱,奈何,对方压根不给他们机会,他们只能拼死一战,任凭他们如何大喊此事有误会,他们根本不听,毫不手软的一心只想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