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再不愿也只能笑脸应下,她此时怎能打了老爷的脸面,只是嵌入手心的指甲又紧了紧。 那可是雅玉阁的头面,没有个千两银子恐怕都拿不回来。 二夫人压下心中的烦躁,心中思量,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她感觉今夜是她入府以来忍受委屈与屈辱最多的一日。 南穆清见众人终于安静下来,这才对守在门外的崔管家道:“开宴吧。” 崔管家接收到老爷的眼神,便匆忙下去安排。 不多时,丫鬟们双手托盘,鱼贯而入,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上了桌面。 南穆清见二夫人如此用心,也非常满意。 二夫人见老爷满意,脸上也终于挂上了一丝笑容。 南凤曦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南穆清的神情,她总觉得今夜的南穆清有些异常。 等美味佳肴一一摆上,随后又有丫鬟们上前为每人斟上美酒。 只是在为她斟酒时,南凤曦鼻尖微动,待确认后,这才垂眸遮住眼中的冰冷与杀意。 原来,今夜是有人想要取她的性命。 具体是谁不言而喻,能调动管家做事的不外乎两人。 但绝对不是二夫人,否则她今夜不会做出对她使绊子的愚蠢事情。 南凤曦有些不解,为何南穆清会选择今夜动手,好似他又有些迫不及待。 当再次抬头瞥见坐在那里十分不安稳,偷偷抓挠身子的红叶时,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若她死了,最大的嫌疑反而是红叶,毕竟她也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了对苍夜尘的爱意。 那么,红叶因爱生恨,失手杀了她,也情有可原。 更何况,红叶如今的身份可是西凉人,九王爷的表妹,单单这层身份足以让外人给她定罪,还顺便拉了九王爷下水。 女儿死了,又能让九王爷失势,从而替四皇子除去一大隐患,尚书大人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只是尚书大人有没有想过,若没有她手中的解药,四皇子早就归西了。 所以四皇子那条命现在是她的,她能将他救活,自然也能随时取走。 至于南穆清这条命 既然你不仁,那也不要怪我不义了。 南凤曦递给了雪晴一个眼神,随后望了一眼南佑宏的方向,右手在桌面上有规律地轻扣几次。 雪晴则是面色微变,稍稍变了变站姿,暗示小姐,她已知晓。 南穆清一直关注着大女儿与母亲的动作,见二人并未发现异常,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当瞧见红叶姑娘的也异常时,眉头微蹙,这红叶姑娘看上去也是个大家闺秀,如今怎做出这般不雅的动作,还有她那张白净的脸上怎突然冒出这么多的红疹,让人看着不适。 可红叶今晚也比较重要,一时半会还不能让她回去。 南凤曦见丫鬟们已经将美酒斟完,此时南穆清已经端起酒杯,试图开口说上几句。 一直稳坐的老夫人倾身上前闻了闻酒杯中辛辣的美酒,一脸嫌弃道: “这味道不好闻,乖孙女啊,不若我们换一换。” 老夫人自顾自地端起酒杯与南凤曦换了过来,她再次低头轻嗅,感觉这气味与方才并无差别,对这美酒顿时失去了兴致。 老夫人的动作不止南穆清回眸看了过来,就连二夫人与南佑宏他们也纷纷看向老夫人,他们再次见识了老夫人如此不堪的一面,迅速遮住眼中的嫌弃。 南凤曦也暗中观察了南穆清的神色,见他眼中毫无波澜,随即她微微俯身轻嗅了老夫人换过来的酒杯,等确认过后,心中大骇。 南穆清取她性命也就罢了,没想到他连弑母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这可曾是疼爱他的老夫人,他怎么敢的! 南穆清见老夫人与大女儿不再交流,他继续端起酒杯,缓缓起身,一向严肃的面容上强扯一抹笑容,众人见南穆清端起酒杯,他们也纷纷效仿,起身,而后将手边的酒杯端起,等待着一家之主的发言。 只是,南穆清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噗通’一声,刚站立起身的南佑宏不知何故竟然斜倒在地。 南穆清一惊,出于本能地将手中的酒杯一放,赶忙去搀扶突然倒地的儿子。 二夫人也吓了一跳,她将儿子看的比她还重,看到儿子倒地自然也上前查看情况,她手中的酒杯也自然地搁置在了桌面上。 所有人都在关心南佑宏的情况,谁也没注意到南凤曦那快到几乎只留有残影的动作。 当众人发现导致南佑宏突然倒地的罪魁祸首时,纷纷对老夫人投去不满的眼神。 二夫人见儿子并无大碍,这才对老夫人抱怨道: “母亲,这好端端的您为何用绣鞋砸宏儿。若普通的绣鞋也就罢了,偏偏母亲的绣鞋上怎还缝上了两个无声的铃铛,这么重的东西砸向宏儿的膝盖能不痛么。” 其实老夫人也是有些懵的,她只是感觉到桌下的右腿忽然一伸,那只本就挂在脚上的绣鞋直接飞了出去。 但是谁能想到,竟然飞的这么远,还好巧不巧地将大孙子砸倒了。 虽然心虚,但打死不认,她才不能告诉他们,那绣鞋上的铃铛是为了逗院中鸡鸭的,于是,辩解道:“你们盯着老身作甚,老身也不知晓,老身的绣鞋就跟方才那丫头莫名飞出去一样,无法解释。” 南穆清眼神探究地看着老夫人,随后又低头望了一眼桌面下老夫人还在晃动的双腿,以及另外一只快要飞出去的绣鞋。 南穆清眼底的怀疑消散了几分,只是还有些不解,那绣鞋不应该飞去老夫人的对面么。 但再次看见老夫人的双腿不仅前后的晃动,还左右的摇摆,忽然认为此事有些说得通了。 南穆清见儿子已无大碍,又吩咐丫鬟给大少爷换了酒杯,再次将手边的酒杯举了起来,这美酒必须让她们尽快喝下去。 否则,迟则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