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知道自己要适可而止，不能再不懂事地强求了，眼含不舍地望着南穆清，柔声道：“那妾身等老爷，鹏儿这几天一直念叨着老爷呢。” 提到另一个儿子，南穆清的脸上倒是挂上了几分真切的笑容：“我知道了，你照顾鹏儿辛苦了。” 周姨娘嗔怪道：“老爷，鹏儿是我们的儿子，照顾他，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有辛苦一说。” 南穆清一脸欣慰：“我就知道你与她们是不同的，我们的鹏儿日后也差不了。” 站在一旁的南凤曦再次被视作了空气，不过她也见识到了周姨娘的手段，能把刚才暴怒的南穆清哄到如今温和带笑的模样，也确实有几分本事，人心拿捏的也恰到好处。 周姨娘又把南穆清哄的更愉悦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院子。 见周姨娘离开，南穆清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转头冷眼看着南凤曦，厉声道： “走吧，别让你祖母等着急了。” 南凤曦：“” 这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快。 她望着率先离去的南穆清，内心嗤笑一声。 今夜想去周姨娘院中？想见另一个儿子，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今夜南穆清的归宿，她早已经替他安排好了。 想到还在福寿院等待的祖母她们，南凤曦的嘴角微勾，领着丫鬟抬脚跟了上去。 福寿院内 主位上的老夫人大咧咧地倚靠在座椅的后背上，翘起的二郎腿还一晃一晃的。 左手抱着一只老母鸡，右手端着茶盏，喝一口茶，望一眼门外，见孙女还没有回来，叹一口气，而后继续喝茶，继续叹气，周而复始。 她也不是有多盼望孙女，主要是孙女不回来，不能用晚膳啊，她这老婆子都要快饿死了。 伺候在旁的方嬷嬷早已见怪不怪。 方嬷嬷一直觉得大小姐的痴傻之症是传染的，只不过，被传染后的人病情更加严重罢了。 比如老夫人， 每次大小姐来探望老夫人之后，老夫人的疯病就见涨，然后竟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以至于她从开始的怀疑人生，到如今的麻木不仁。 哪怕老夫人说明日去骑马逛街，下湖浮水，她也认为实属正常。 就像今日，老夫人说她要养一只老母鸡，亲眼瞧着老母鸡下蛋，她也二话不说地替老夫人寻来一只老母鸡，她还贴心地替老夫人给这只老母鸡在卧房内的一角搭了个鸡窝，以供老夫人时时观察老母鸡的动向。 不过，老夫人一直抱着这只老母鸡，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她现在唯一的愿望便是老夫人的这个疯病不要传染给她。 方嬷嬷望了一眼老夫人衣袖上沾染的鸡屎，默默地移开了眼睛，看来她得为老夫人再备一身衣袍了。 方嬷嬷非常淡定，但坐在老夫人下首的怜香与惜玉，望着上位老夫人的行事作风，震惊的眼珠子险些脱出眼眶。 她们二人自认为是见过大世面的。 可是，谁能告诉她们，为何她们看不懂眼前的老夫人？ 还是说，真正的高门大户，身居后宅的老夫人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怜香与惜玉知道一直盯着老夫人瞧是不礼貌的，但她们实在是好奇极了。 尽管老夫人与她们谈话时也是和颜悦色的，但她怀中那只老母鸡时不时传来的咕咕声，她们想 忽视都难。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她们终于等来了尚书大人与大小姐。 “祖母，父亲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 老夫人听到声音，还拿了一把乔，把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不满道： “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们是想饿死老身不成？老身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等你们，真是些不孝子孙。” 一脚踏入房间的南穆清，瞧见上位的老夫人时，眼皮狠狠跳了跳，几日不见，母亲又有了新的变化。 不过，南穆清更加确信老夫人被人操控了的事实。 他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跟随在他身后的痴傻女儿，以及她身后的两个贴身丫鬟。 还不等南穆清问声好，老夫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既然来了，那我们赶快用膳吧。” 老夫人话落，起身，随后将手中的老母鸡宝贝似地交给一旁的方嬷嬷，让她带下去喂食。 南穆清望着眼前的一幕，眉头拧成疙瘩，尤其是母亲衣袖上沾染的污秽，更是不能直视。 南穆清还是拱手一礼，唤了声母亲。 当视线一移，看见一旁静立着的两位娇俏姑娘时，眉心不自觉地舒缓几分。 怜香与惜玉赶忙福身一礼，声音婉转动听：“奴婢见过老爷。” “你们是？” 老夫人转身率先回应道： “怜香与惜玉是老身亲自挑选出来服侍你的，我们南府子嗣太过单薄，后院的那些女人们已经多久没有为南府开枝散叶了。老身看她们的肚皮不争气，只能亲自为你挑选妾室，也让老身百年之后对你的父亲有所交代。” 南穆清有些动容，现在的母亲犹如又回到失忆之前对他百般关心时的模样。 老夫人说完，内心松了一口气，终于将孙女教给她的话一字不差地讲完了。 南穆清看了一眼容貌俏丽，身姿曼妙，肌肤如玉的怜香与惜玉，不解道： “母亲，她们之前在哪个院子伺候主子？” 老夫人想到孙女的交代，应道：“她们不是府内的丫鬟，是老身让方嬷嬷亲自买来的，她们身家干净，本分人家的女儿，我已经替你查验过了，大可放心。” 老夫人话落，又转身在小几上取过两人的卖身契递了过去： “这是她们的卖身契，你不放心再亲自去查查。” 老夫人此举倒是让南穆清放心了不少，但也没有完全相信。 尽管嘴上应着多谢母亲，还是将卖身契交给了贴身小厮，南穆清的一个眼神，贴身小厮便明白了大人的意思。 南凤曦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勾唇一笑，等会用完晚膳，这小厮也会查清楚的。 “祖母，孙女饿了，我们用膳吧。” 老夫人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附和：“对，对，我们用膳。” 随后对怜香与惜玉道：“你们两个过来伺候着。” 怜香与惜玉闻言眼底划过喜色，赶忙称是，抬头望了一眼儒雅英俊的南穆清，顿时羞红了脸颊。 原来身居高位的尚书大人，长的竟这般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