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管家将笔墨纸砚取了回来,之前一直默不作的老夫人此时发了话: “这和离之事,你们还是再慎重考虑考虑,至少也要等到曦儿出嫁之后。” 见南穆清似乎也在沉思此事,二夫人面露焦急,这临门一脚了,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连南凤曦也担心南穆清会变卦,毕竟机会难得。 顾芷蓝感受到女儿握着自己的小手紧了紧,对着似乎还在犹豫的南穆清不耐道:“一向做事利索的尚书大人,怎就忽然变得磨磨唧唧,跟个后宅妇人似的,当年赶走我们母女的那份决绝呢。” 南穆清冷眼望向顾芷蓝,再次询问道:“你当真不后悔?” 顾芷蓝嗤笑一声:“能离开南府,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后悔?还是说尚书大人后悔了?” 老夫人虽然失忆了,但方嬷嬷也同她讲了南府的许多事情,老夫人私心里还是向着南府的,她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们和离,老身没有意见,但至少也要等到女儿出嫁吧,你们就不怕曦儿被外人说道了去。” 顾芷蓝闻言微微抿唇,她还等什么曦儿出嫁,她最担心的是曦儿等不到出嫁的那一日就被九王爷克死了,想到女儿在她手心里写的几个字,眼神又坚定了几分,望着老夫人道: “老夫人,我现在瞧见南穆清就觉得他很脏,这污浊不堪的南府我一刻也待不下去。” 老夫人转头望了一眼温和儒雅的儿子,脱口道:“哪里脏了?衣衫不都是干净整洁的。” 顾芷蓝讥讽一笑:“老夫人, 我说的是你儿子的身子脏,心脏,我都不愿多看一眼。” 南凤曦默默垂了眸,遮住眼中的笑意,是不是她为娘亲灌输的另类思想太多了。 南穆清闻言直接怒了,这顾芷蓝什么意思?他的身子何时脏了?他又不是那些个青楼女子。 望着顾芷蓝眼中赤裸裸的嘲讽,他好似有些明白她是何意,但又好像没有全明白。 总之,被顾芷蓝这一顿羞辱后,他也没再犹豫,持笔在宣纸上刷刷地快速写完了和离书,还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二夫人望着这一幕激动不已,虽然与她计划的休书有些不同,但是只要顾芷蓝离开南府就可以了,至于是休书还是和离都不重要。 南凤曦只是瞥了一眼,只见那和离书上写道: “盖说夫妇之缘,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结誓幽远。凡为夫妇之因,前世结缘,始配今生;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今夫妻关系不和,难以续缘,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心意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节选自放妻书,略有改动,原内容是因为妻子在生活中的琐事造成丈夫的心怀不满,在此改成了夫妻关系不和) 南凤曦见那和离书上没有诋毁娘亲的意思,她也放了心。 顾芷蓝见南穆清写完,也赶忙添上自己的姓名,盖上印章,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差点让南穆清气死,和离书他都写了,难道他还反悔不成? 顾芷蓝才不管那些,拿着手中的和离书险些喜极而泣,她与南穆清终于没有了任何关系,她小心翼翼地将和离书收好,一会让雪晴前去官府衙门备个案。 顾芷蓝见目的已经达成,毫不犹豫地牵起女儿的小手就要往外走。 二夫人幸灾乐祸道:“姐姐---”随即又持起手帕轻轻抿了抿唇角,轻笑道:“瞧我这张嘴,你现在与老爷没有了任何关系,本夫人应该唤你一声顾氏才对。” 顾芷蓝与南凤曦转头望向得意洋洋的二夫人,又听到她继续道: “顾氏,你这是带着大小姐去哪里?如今本夫人是大小姐的母亲,她还要留下来领旨谢恩呢,你可不能将她带走。你虽然与南府没有了任何关系,但大小姐还是南府的人,皇上钦定的九王妃,你若将人偷偷带走的话,别怪本夫人对你不客气。” 随即笑盈盈地望向南穆清,声音温柔婉转:“老爷,你说呢?” 南穆清微微颔首,沉声道:“夫人说的没错,顾氏,你立马收拾东西离开南府,曦儿已经与你无关。” 南倾雅面带微笑,哄骗道:“姐姐,快过来,母亲在这边,顾氏已经不要你了,以后母亲会疼爱你的。” 南凤曦见气愤的娘亲想要上去打人,赶忙递给雪晴一个眼色,雪晴上前将人拉住,南凤曦随即跑到二夫人与南倾雅面前,天真的小脸上夹杂着愤怒,一边伸手打人,一边偷偷从空间中取了一些毒粉朝着两人招呼了过去,边打边愤怒道:“让你们欺负我娘亲,看我不打死你们。” 在南穆清面前,南凤曦可谓是将小女儿之间的撒泼打滚般的打闹发挥的淋漓尽致,抓,挠,掐,扭只要是能用上的,南凤曦一个也没有落下。 二夫人的贴身丫鬟小菊,看似在拼命地拉架,却恰到好处地将场面搞的更乱,方便小姐暗中下手。 南穆清在一旁气愤地只拍桌子,不停地斥责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但,打成一团的几人,根本就无人理他。 老夫人瞧着这热闹又是津津有味,就差拍手叫好,毕竟这些人在她眼中全都是陌生人,是死是活与她无关,有人热闹看便够了。 并未多久,二夫人与南倾雅的发髻凌乱,头饰散落一地,两人刚才都拼命护住了脸面,这才没有被南凤曦那锋利的指甲划破,只是手上有几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二夫人与南倾雅一向是动口不动手的,谁能想到这傻子竟然发疯般地朝着她们一顿抓挠,论动手打架,她们从来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