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下道：“儿子一直以为，自己的苦皇阿玛不知。如今才知道，是皇阿玛的难处儿子不知。索额图之事后，儿子害怕，就听了这和光同尘的法子。若不是皇阿玛点醒，儿子恐怕真就昏昏沉沉的陷进去了。”</p>
“儿臣从无篡逆之心，只要皇阿玛不疑儿臣，儿臣便是死也心甘。”他说到动情处，扑抱住康熙的腿，哭了出来。</p>
康熙道：“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话都是相互的。君王要仁义，臣子才会忠诚。父亲要慈爱，儿子才会孝顺。你路走偏了，朕也难辞其咎。”</p>
“但现在还来得及，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朕决心要肃清超纲，整顿吏治。给你们留下个清白干净的朝廷。老四和老十三是你的兄弟，他们去江南打虎。朕和你这对父子，咱们爷俩上朝堂与那帮贪官庸蠹斗一斗。”</p>
康熙扶起胤礽，盯着他的眼睛道：“朕对你只一个要求：不退！”</p>
“你敢不敢领命？”</p>
胤礽沉寂已久的热血开始燃烧，他甚至都没有听清楚康熙说要斗什么，慨然道：“儿臣领命！”</p>
“好！不愧是朕的太子。”康熙图穷匕见，幽幽道：</p>
“那你先把自己和手下的那些乌糟事都报上来吧。能公开的，朕帮你处理。不能公开的，朕帮你瞒了。从你开始，以身作则，太子都不敢徇私，哪个朝臣还敢枉法！”</p>
“朕给你两个选择，如果你还说自己清白不知，你现在就直接回毓庆宫，今天的话朕只当白说了。如果你还顾念父子之情，天下之重，就在这把知道的都写出来。”</p>
胤礽心情好像坐了过山车，大起大落，五味杂陈。他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机会，又好像掉进了陷阱。他现在很想回去和师傅、和东宫僚属好好商量一下，为什么康熙突然要整顿吏治，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剖心沥胆。是真心想缓和父子间的猜疑，还是想借机抓住自己的把柄，废了自己。</p>
但康熙话都放在那里。如果再有迟疑和隐瞒，就是万劫不复。就算眼前有杯毒酒，也得谢恩饮了。</p>
置之死地而后生。胤礽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会没有血气。他装温存柔弱，装模糊儿，装孙子，也实在是够了。</p>
想到这里，他毫不畏惧的看着康熙的眼睛：“请皇阿玛赐纸笔。”</p>
康熙一招手，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的李德全赶紧回过神，从书房取出文房四宝。</p>
胤礽也不避讳，拿起笔，蘸饱了墨，就在康熙面前的茶案上写了起来。</p>
看着胤礽奋笔疾书，康熙仿佛听到了那声熟悉的：first blood。太子拿下，接下来，就是八爷党们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