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钟年的话说,别人做的他不放心。 事实上,虽然说不上是第一,但是钟年的手艺也算得上当世一流了,从手法到眼光无一不是顶尖水平。 距离宫廷专属木匠差得也就只是经验罢了。 家具之外还有屋内的挂件摆设。 钟年直接买一送八,从字到画,无一不是盖的江宁县令大印,皆为当世一流水准。 由于经验不足,从顶尖角度来评判,在韵味上也许欠缺,但是对于二品以下的官员来说,这已经是千金难求了。 更何况范文宇只是一个八品的县丞,这个配置,不可谓不豪华。 说是买一送八,这自然还没完,成亲最重要的还有凤披霞冠和男子的吉服。 钟年倒是不至于连裁缝的手艺都会,但是这倒也不难,一百两银子拿给郭炽,不用最好的,就配得上这个价格,这牌面就已经拉满了。 什么概念,范文宇一年的俸禄是禄米七十石。 差不多二十七贯银子吧。 但是这里面还有个问题,那就是明初官员的俸禄是按照品级折合银子的,八品官员只有十之二成可以转化成银子发放,也就是五贯多一点。 就是说,范文宇正常来说,一年就能发不到六两银子。 直观点来说的话,一百两,他得干十九年。 并且,这个时候官员的俸禄都是通过宝钞发放的。 在江宁还好一点,这要是在别的地方,按照宝钞一贯钱只值六百文到八百文来计算……范文宇差不多得干三十三年才能赚到这一百两银子。 可想而知,钟年这一手对范文宇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然,这玩意,老朱带点不人道。 试想一下,二十一世纪,华夏国,一名县级市的副市长,一年的工资差不多是三千多不到四千人民币外加差不多七千斤大米。 这玩意给人家送外卖的提鞋都带点不够格。 这还不算完,老朱还给这玩意写进了《皇明祖训》。 顾名思义,这就是咱们大明朝的祖训,你往后的皇帝都得按照这个上面记载的去办事,官员他就该这个俸禄,不能再涨了。 其实本来吧,也没啥鸟用,传到后面也没几个人听,甚至不用到后面,老朱刚死,朱允炆就把这玩意几乎当成了空气,开始大举削藩。 但是这事朱棣还得背一定的锅,他奉天靖难打的就是“恢复祖制”的名号。 这样一来,遵循祖制就成了朱棣这一脉坐天下的根基,这要是改了,那你凭什么坐这个位子,这个位子应该是人家朱标后代的,该你朱棣一脉什么事? 这样一来,还有谁敢改? 就算有人敢,朱棣肯定是不敢的。 所以才会有人说,在明朝当官,你要是不贪腐,你连活都活不下去。 就算能活下去,你也得是超级大官。 举个例子,海瑞,正三品的大官,死的时候,连一具棺材都买不起,就那点俸禄,勉强够温饱,偶尔还有吃不上饭的时候。 范文宇这样式的,正常别说一百两银子的婚服了,成亲前前后后一共能花二两银子就不错了。 因此范文宇也一直在极力地阻拦,这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最后好说歹说,定制这两套婚服带首饰玉如意等等东西,一共花了七十六两,范文宇才堪堪接受下来。 多出来的二十四两银子则是寄回老家给他老母亲用来办两座酒席意思意思,当然还是有剩余,那就不关钟年的事了。 他花钱从来不看花在哪,反正他能挣的回来,别看他没存款,但是他想要就会有。 这些都准备好之后,钟年又让范文宇带上礼品去看望钱四喜。 钱四喜现在也就是一个能下地走路的状态,沐昂下手确实是黑。 不过沐昂付出了一个月不能走路的代价,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打发走了范文宇之后,钟年便开始了他一盏茶、一躺椅、一觉睡到炊烟起的日子。 连续忙碌了这么多天了,也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了。 钟年四月的时候天天嚷嚷着说要拿五月的全勤奖,结果又泡汤了。 就这样子搞,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去才能打得过那个疯老道,单单靠刷出来的功法,实在是杯水车薪,差距还是太大了。 不过钟年也知道,急也无用,有那闲功夫不如睡会觉来的自在,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申时七刻(四点四十五),钟年准时来到县衙,坐了一刻钟之后,打卡下班,回到后院,丫丫已经在准备饭菜了。 “丫丫,今晚我邀请了吴梦祥和他老爹,还有我弟弟也要来,就别做菜了,吃烧烤吧,做菜的话一张桌子也坐不开。” 丫丫切菜的手顿了顿,随后一只脚踏过门槛,一只手插着腰,没好气地道,“你下回用不用等我烧好了菜再说?”、 钟年一个闪身来到了丫丫的身后,环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缓缓将下巴抵在一侧香肩贴着的布料上。 “好丫丫,我知道错了嘛,下回我早点说还不行嘛……” 丫丫最是受不了钟年撒娇,尽管已经习惯了,但是出于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原则思想,钟年这一套依旧是绝杀。 试问,哪家的县令、县男能做到这样? 对自己的正妻这样子的倒是不少见,这年代惧内的男人也有很多,但是丫丫可是丫鬟呀,离正妻还有着十万八千里呢。 丫丫抿了抿唇,小声道:“公子,别这样,有人看着呢……” “瞎说,哪有人看,暮瑶在屋里看书,瞻基在扫院子,这儿哪有别人了……” “大哥,丫丫姐姐,你们在干什么呢?” 钟年闻言瞬间石化,丫丫趁机从他怀里抽身出来,微微弯下腰去摸钟莹的小脑袋,借以用袖袍遮挡自己羞红的双颊。 钟莹的小脸还没长开,被丫丫的衣袖这么一挡,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钟年见状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双手,背在身后,轻咳一声说道: “刚才你丫丫姐姐说她腰疼,我帮她揉一揉。” 钟年说起这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和真的一样。 丫丫对此似乎已经习惯了,收手的时候快速地扭头白了钟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