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信,是淡定,是从容。 虽然这也是钟年第一次实践,但是在脑海当中早已演练过千百遍了。 略作思索之后,钟年选择了那首《告白》。 至于为啥……他也不知道,遵循本心吧。 只觉得很应景。 钟年没有跟着唱,只是静静地弹奏着。 坐在对面的钟暮瑶美眸一闪一闪地望着钟年,视线在他的脸上和他怀里的吉他来回切换着。 不知过了多久。 “姑娘,看够了吗?” 钟年微笑着问道。 原来,曲子早已结束,钟暮瑶却还在盯着钟年看个不停。 钟年一时之间都搞不清谁是客人了。 钟暮瑶闻言慌忙的低下小脑袋,不敢再看钟年,然而越是这样,她的脸就越红,因为她低头根本就看不见别的东西,只能看见那一抹雪白。 钟暮瑶又微微抬抬头,斜着眼去看钟年,这一看不要紧,钟年也在看…… 哎呀羞死了! 钟暮瑶尽管芳心暗许,但是毕竟还是少女怀春,这层害羞也许更多是生理层面的。 钟年见状微笑道,“姑娘,你可曾见过我手中的乐器?” 钟暮瑶声若蚊蝇地道,“未曾见过。” 钟年微微挪了挪身子往前靠了靠,直到少女身上独有的清香扑面而来。 钟年抽了抽鼻子,不露痕迹地微微前倾,柔声问道,“姑娘,不如我教你如何?” “啊?” 钟暮瑶被钟年这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虽然她本人倒是没有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往后缩,但是那头小鹿却在她心中撞来撞去,似乎是迷了路。 刚才还是声若蚊蝇,现在干脆都听不到了,钟年只能看到那张唇红齿白的小嘴正在翕动着。 但是钟年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一个嗯字。 至于是不是那不重要,反正他听到了。 “姑娘,此琴名曰暮瑶琴,为丝类乐器……” “啊?” 钟暮瑶呆了呆,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暮瑶……琴?创造此琴的人也叫暮瑶嘛?” 钟年眉头微挑,原来,坠入爱河的女生智商都会降为负数这句话是真的,张三老师诚,不欺我也! “姑娘,有没有一种可能,此琴,便是以姑娘的名字命名呢?” “啊!我?”钟暮瑶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歪着脑袋想了想,“啊……难道,此琴乃是公子所创造的?” 钟年心不跳脸不红地道,“姑娘当真聪慧至极,一猜即中。” 明摆着钟年这是在夸自己,可是钟暮瑶却还乐呵呵地搁那傻笑。 钟年喉头微动,起身来到钟暮瑶身后,将手中的吉他……哦不,是“暮瑶琴”,递到钟暮瑶怀里,随后坐在她身后,手把手的开始教导。 …… 钟年离开潇湘馆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了,钟年运起太玄功从江宁县城上空飞过,出了城之后来到秦淮河下游,一个猛子便扎到了水里。 钟年连衣服都没脱,就在水里泡着。 此时已经快要农历五月份了,水一点都不凉,况且钟年太玄功傍身,寒气本就入不了身,所以钟年此时很是享受的仰头飘着。 当然,享受的原因也许并不是泡澡,至于到底是什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泡去身上的香味之后,钟年从水中跃起,跳到岸上来。 钟年的“白首太玄经”早已大成,体内内息早已如同汤汤(shang)大河般急速流转,无需运转,自行将水汽蒸干,钟年微微外放,将衣服也蒸干后,便起身朝城内飞去。 然而这一次,钟年的感知却出了疏漏,并未发现远处戴着斗笠正在垂钓的老叟。 “此境竟有如此高手……” …… 潇湘馆内。 “公子,时间到了,您该出来了。” 。。。。。。 “公子?公子您若是不想走也是可以的,只是需要另付费用。” 房间内依旧毫无反应,一点声音都没有。 伙计脸色一变,慌忙推门走了进去,然而,待到看清房间内的场景,他登时就吓傻了。 房间内有啥呢? 那自然是……啥都没有咯! 别说是钟年了,便是钟暮瑶也不见了身影,甚至就连钟暮瑶的琴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伙计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自己胸前掏了掏,好在,钱还在。 等会……所以自己两贯钱就卖了一个姑娘? 啊? 伙计慌忙走出房间,来到戏房询问道,“你们有没有谁看到十二号房间的那位钟姑娘呢?” 一众戏子和护卫都摇了摇头,其中一个还道,“不是就在屋里嘛?没见人出来啊!” 那伙计崩溃地道,“没了,没了……” 主事的脸色一变,站起身来,来到那伙计面前,沉声问道,“你说什么没了?” “姑娘,姑娘没了!” 主事瞳孔一缩,扬起巴掌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怒道,“你是废物吗?那么大个活人让她跑了?” 即便是教坊司开设,也并不是说就全都是自愿来的,当然并没有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但是问题是,有很多女子都是那些罪臣的家眷,比如说胡惟庸一家……哦不,他不算,他全家都噶了。 就说被他牵连的很多朝中官员的家眷,百分之八十都被充入教坊司,四大案以来,足足万余女眷流落教坊司。 如果当初丫丫和穆姨没有被耿清搭救,那么她俩十有八九也得入教坊司为奴,丫丫还好,毕竟还太小,可能被当做丫鬟,穆姨……也还好,那个长相和身材,可能会被哪个官员收入府中纳为小妾,成为玩物。 但是不管咋说,不可能有现在过得好。 绝大多数的女子,有姿色的或者被哪位大人物看重,或者被培养成钟暮瑶这样的琴师或者是舞女,送到各地教坊司产业去工作,没有姿色的但是长相一般的,则入青楼,下场不用说。 再次一点的就做丫鬟或者老妈子。 其中有些特例就是天赋异禀的可为乳娘。 反正,就那么些事。 说回钟暮瑶,她从小就是美人胚子,也是教坊司着重培养的,因其性烈如火,曾以死相逼,没有被某位大人物纳为小妾,好在琴技还算不错,便被教坊司打发来江宁县做个琴师,毕竟能赚钱总比逼得人家自杀要好。 教坊司的官员也有锦衣卫盯着,谁也不想徒生事端。 然后就便宜钟年这小子了,当然,那也是人家钟暮瑶心甘情愿的,这……嗐,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