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住进了厢房,果然一连好几日见不到苏子意。 要么他起晚了,要么起早了。 今日好不容易才堵到了人。 “表妹,你近日忙些甚,连人影都未得见。” 苏子意正要上马车,程文从门内急急跨出来,追到车前。 “额……表兄找我有事?”她收回已踩上马凳的前脚,回转身问道。 他就是单纯想找她,具体却无事,可她每日这么忙,明显在绸缪什么东西,却不带他玩儿。 “欸,就,觉着跟着你比较踏实。咱俩不是还有生意一起做着嘛。去哪儿呢?表兄陪你,一个小娘子,整日单独抛头露面的也不合适。”程文满脸带笑,伸手扶住她的两边肩头,推她上车,然后自己也利索地跟上。入了车内,还不忘吩咐车夫。 “车夫,走罢。” 得了令,车夫驾马稳当入街。 “去哪儿?”程文撩窗看景,着实有些早,街边都是一些赶早市的,买菜,吃早点。 “前几日盘了一个铺子,正准备装点,赶工,忙得很。”苏子意也不瞒,这可是他自己赶上来的,后面可别说她欺负人。 一听装点铺子,这是要开新买卖,程文暗暗吐舌,得亏他逮住她跟上了。 “表妹又开新买卖呢?瞧你,这是闷声发财,也不带带表兄,多见外呢!”他伸了伸腿,抬手捂嘴,打了一个哈哈,起太早了,还未醒透。 “哪能,带,带。”苏子意小手一挥,笑容也变得十分好看。 “只要表兄带够银两,一起玩不是问题啊!” “讲真?”程文规矩坐起,困意全无了,双目因方才打哈,还带着水汽。 “需要,多少银两?”后又想到她提了银两,他底气又低了几分。给二叔去信要,还来不来得及? “不多,两万两。还那般,利三成。”苏子意漫不经心比了两根手指,一副爱搭不理地样,还故意不与他对视,假意撩窗看景。 她其实很缺钱。刘家没用上的那一万两,她也就置了个小铺子,还有将苏家后巷的空院也买了下来,准备建作坊。 谁知这都城房价实在太高,光置地跟上税,就花了七八千。 她还得找匠人打造设备,还得请人,买材料,前期做点营销…… 荣静要成亲了,她是不能找她合作了,她去了韩家,便要跟着主母打理家业,这边小打小闹的,不够看。 荣济她也不敢开口,还欠他五万两呢! 那严峥,算了,严家人排除在外。 至于府中那位贵人,天子有无给她产业傍身,苏子意也不敢问,即便给了也是她身边的嬷嬷在打理,同她要便是同宫中皇后要。 “两万!”程文有些心惊肉跳,这表妹是一点不见外,开口就是两万。 “表妹你瞧,表兄私藏的银两,都换成了永州仓的米粮了,一时半会的……”为了抢尽江南余粮,他们可是不遗余力地,连分账都未提,全投去了。 可苏子意也穷在这啊! 业国粮商,她做定了。也拼尽了老底,利润都变成了米粮,锁在粮仓呢! 她开始想念兴隆钱庄的八万两。 怎么给它要回来? 找荣国公要能不能行? 要怎样合情合理地开口,又不容拒绝? 眼下苏家,除了一座府邸,可是啥也没有。若非里面住了一位贵人,她还得自己置宅安顿。 罪名是平反了,官爵却没有下文,还有从前苏家那些罚没充了公的产业,也没有半点退还出来的意思…… 活脱脱住在大宅院里的庶民。 庶民去要账,阻碍多少会有点。何况她寄人篱下两年余,还有救命之恩。 程文见苏子意不作声了。心叫,完了,嫌他没钱。 也对,做买卖,空手套白狼的确也不现实。今日他便快马给二叔去信,调两万。 “表妹,不若容表兄几日凑凑?”程文小心开口问道。 “恩,尽快吧,过了时,可不一定还有了。”苏子意的思绪被程文这一声询问打断。 不管,先从程家这里筹点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