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还在宿醉的苏子意是被荣静摇醒的。她坐起身,擎起手腕推推太阳穴。明明记得在敬酒,这就天亮了。 才几杯小酒,又失忆。 欸。这酒力,无人能及。 “快些起身罢,还要去静恩寺上香。今日人多,我们要早些启程。”荣静见苏子意已坐起,连忙拉她下榻,推给婢子。 一阵捯饬,穿戴整齐。两人才出得静园。来到正门,国公夫人秦氏已在马车前等候。 秦氏见二人出来,这才上车,后是荣静,再是苏子意。三人上车坐定,车夫收了马凳,驾车赶往城郊方向。 往城郊方向的车马还真不少,还有三三两两步行的。道路拥堵,行车就慢上许多,出门就眼见的距离,却行了半个时辰才到山脚。 山脚已停了不少车马,想来有些人起的更早。 下了车,再上几十台阶,便是朱色巍峨大拱门,门上写着,静恩寺。拱门两边写着对联:净土清幽一尘不到菩提地;禅关寂静万善同归般若门。 秦氏已率先走上台阶。 “走罢。”荣静拉着苏子意也拾级而上。 “国公夫人。”旁边有人走上来打了一声招呼。 三人不约而同回过头。只见一对衣着华贵的母女领着两个婢子也正上台阶。 “严夫人。”秦氏福身回礼。 苏子意目光微缩。 严夫人? 她身边是,严允? 那位贵妇便是严峥的母亲,将军府的夫人了。 “严夫人。”荣静见吕氏已行到她旁边,也福身行礼。 “荣娘子回来了?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标致,本夫人瞧着,身上已隐隐有了主母的气势,国公夫人养了个好女儿啊!”吕氏仔细打量着荣静,话里话外尽是恭维。 说完,她转眼看向一旁的苏子意,见荣静亲昵拉着她的手,又身着锦服,年纪小些,想必是永州来的秦家娘子?想到这,她也随口提了一句。 “这位,定是永州来的娘子罢?也是个可人儿,尤其这对眸子,格外招人。” 永州来的娘子? 呵! 苏子意瞟了一眼吕氏身后的严允,见她面上有些狐疑,不由心中好笑。于是她也利索地福身行礼。 “子意见过严夫人。” 下一瞬,严允听了名字后,再次蹙眉打量苏子意,后面色煞白。 呵!见鬼了? 吕氏转身本想叫严允给国公夫人行礼的,却见她面无血色,直勾勾盯着那位叫子意的小娘子。于是担心问道。 “允儿可有不适?” “有些冷,无妨。”严允有些不知所措,伸手轻轻拽住吕氏的衣角。 “来,拿披风过来。”吕氏招手叫婢子送来披风,她急急接过,披在严允身上,还贴心拢了拢。 苏子意心中冷笑。还真是母女情深呐!她的母亲可是死在了流放路上。从前在凉州见严允,只觉是傲娇的世家小娘子,可如今站在面前演绎舐犊之情,还真有些刺她的眼。 出门没看黄历,该! 秦氏不欲多往来,便朝荣静二人挥手。 “赶紧进去罢,一会儿人还要多。严夫人,那请了?”秦氏不忘向吕氏作别。 于是荣静拉着苏子意,快步跟上,很快便没入人潮。 严允见人已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急急拉住吕氏的手,颤着唇说道。 “母亲,今日不宜上香,我们回去罢。” “你这孩子,都来到门口了,叫母亲打道回府?清晨也不知谁起了大早说要来上香。”吕氏不知她为何突然变得惊慌失措。 “母亲可知,方才那位小娘子是谁?”严允想了想,还是告诉母亲罢。 “谁?不就是荣家在永州的秦姓表妹?有何不妥?”吕氏见严允欲言又止,不由惑从心中来。 “母亲啊!她是兄长从前身边的小书童!母亲派人去杀的那位!方才见她面熟,女儿还有些疑惑,竟有如此相像之人,最后连名字都是一样的,定然是她没错了!不想她竟是个小娘子而非小童……”严允紧紧抓着吕氏的手,拉着她便想往回走。 “甚?小娘子……可去的人明明来报说她已气绝,缘何又出现在荣家?”吕氏仍旧有些不敢信。 “从永州跟着荣静来卫都,兄长也自请去了永州做刺史,母亲,莫非兄长真是为她去的永州?”严允喃喃说道。 “回罢,回去问问。”吕氏也有些信了。 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