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意让荣静在屋中休养,她硬着头皮去铺里忙订单。一来,荣静那个红梅颈脖遮掩不住,二来,刘家铺子就在隔壁,膈应。 她的确是硬着头皮出的荣宅,感觉这颗原子弹随时要爆。可铺子已经收了银钱,又不能爽约订单,否则声名一旦有损,就离关门不远了。 来到铺中,隔壁却未开门。 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该想法子解决才行,哪还有心思做生意。这刘小玉,昨夜一巴掌打少了。 正午忙完订单,欲坐下来休息。刘夫人进来了。 她面色不佳,径直走向里间,朝苏子意勾勾手。 “子意,得闲否?你兄长请你到刘宅叙话。” 刘长义叫她?欸,也是,这回连荣宅都不敢入了。叫她去,定是为荣静的事。 “义母稍后。这就净手出来。”苏子意应着,一边取下围裙,又朝里面的伙计小声交代了几句,这才去净手,拉起旁边的巾帕擦干,又整了整衣衫,这才出了里间。 两人到刘宅时,刘小玉还跪在院中。应是跪了有一阵,摇摇晃晃的,时而垮坐,时而直身。 苏子意也不理会,踩着步子,从她身边越过。教训一下也好,不知天高地厚。 来到刘长义屋前,她轻轻叩了叩。很快,门从里面打开,刘长义一脸不安,侧身做请,让苏子意进屋,然后又带上门。 两人到书案前后面对面坐定。刘长义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接过,小抿了一口,又放下。 “我们会如何?”他率先开口问道。 “全盘皆输。这是最坏的打算。”苏子意如实回道。 “如何是好?”他又问道。 “还未想好。”苏子意也答。 然后就是久久沉默。 他也知会是怎样下场,可他还是抱了一线希望在苏子意身上,或她会有办法能善了。 他并非畏死,而是怕毁了她多年绸缪。好不容易投了荣家,可以安安稳稳,却因他两杯酒,毁于一旦。 “若娶她,能善了否?”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或也是众望所归的法子。若娶荣静能保住现有的,保住她,那他愿。他做的事,本该一力承担,可他怕自己承担不了苏子意那份。 苏子意一听他主动说要娶荣静,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却久久不饮,深深看向他,仿佛想把他看穿般。把娶她说着这么大义凛然?自己犯的错,怪酒? 欸。始终是年轻人! “她想嫁,可兄长却未必娶得动。门第太低,官职太小,还清贫。若是她下药把你强了,我们还占理,说不定能成。可实际却是兄长贪杯了借酒行色,我们便成了行径卑劣,去哪儿都让人喊打。她是世家娘子,哪怕成了破鞋,依旧可以谋得好嫁,哪是我们肖想得起的。欸……”如果打刘长义一顿能解决问题,她一定是最先动手的那个。 不就几杯酒,能乱性至此! 像她,就不会。 呃,她应该不会乱的吧?就饮过几次,也未听严峥说她乱。 “那是否只等荣家来判?”刘长义以手揉额,又用力揉搓双眼,最后单手擎住眉头,低首府案,后重重送出一口气,自责万分。 “我再想想……门第太低,只能以银钱为补,官职太小,那还得谋取升官才成啊!”苏子意也想哭了,银钱,刘家哪里有?莫不是要她掏?官职,她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唉喂!想到钱,她觉得心口有点疼。秦三舅扣了她八万两,这点心铺子每日早出晚归,劳心劳力操持,才挣得一些回来,又要掏去给荣家? 要不然,大家还是一起死算了…… 刘长义见苏子意面上神色变幻莫测,心知这回真如母亲所说,全完了。 “是兄长对不住你,非但从未助你成事,反而常拖你后腿。”他既自责,又羞愧。从来都是她助他…… “我刘长义起誓,此生再不沾滴酒!” 苏子意却听不进刘长义说什么,只紧紧蹙眉,捂住心口。 踏马的! 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