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意到丰利钱庄查了账,整整八万两。 突然变成有钱人,一下子还真有些不适应。她要不要把自己的银子,划到荣家产业下的兴隆钱庄?总感觉钱袋子放在仇家手里,不踏实。 这般想着,脚已朝兴隆钱庄迈去。 再出来时,一辆马车停在钱庄门口。 “苏娘子,今日本郎君请了刘巡使到家中做客,他从州府直接过去了,我来接你。”李必撩窗,朝苏子意说道。 “好。”苏子意也不客气,心中已知他的目的,这简先生动作还挺快。 也是,再不快,她便要走了。 晚饭很丰盛,每人一张小几,菜是小蝶装的,份量精致,一口一份,夹不出第二箸来,几名婢子端着盘,行走不断,撤碟,上菜。苏子意大概也就夹了十几箸,这还是她头回吃这般正式的餐食。 酒饱饭足,几位先生已酒醉先回屋歇着去了,只有李必和简先生,还有苏子意及刘长义四人来到议事厅,刘长义也是微醉,李必让人扶他坐到客几,并倒了茶水。 酒醉的刘长义,单手擎着下巴,两眼勾勾看向苏子意,半点不遮掩。 李必同简先生一脸了然,苏子意头皮有些发硬,脸颊微烫,也不知有无红霞。 简先生见厅内气氛微尬,便先打开话题。 “数日前有幸听到苏娘子一番言论,关于源头之利,不若今夜也为三郎君绸缪一番。”简先生和李必,都知刘长义进官至此,必有苏子意之功。 “呃,这件事。简言之,借势谋利。”苏子意言简意赅,四字开头。 “愿闻其详。”简先生很快接过话。 “凉州有刘巡使来推策,不出两年必能大成。此前,三郎君需设法得魏州牧或李尚书信任。 李尚书远在卫都,鞭长莫及,魏州牧离最近,那便选他罢。三郎君与魏州牧毕竟不是亲缘,难能取信,只得以利换之。 三郎君是廉官,想必傍身产业不多,卓家富甲一方,行行具到,就看郎君有无手段从中分取了。取之两三行,便够郎君撑起腰杆。”苏子意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可卓家既能富甲一方,必也与州府关系错综复杂,魏州牧以何让郎君参与分食?”简先生见李必目光清亮异常,便知他心动了,可道理皆知,行事艰难啊! “着实不易。但郎君这般思考,卓家行商,无非向官府足税,另私与好处,但这些加起来,可有他半利?子意举个详解:一年他行商盈利百万,税之二十,往多了说三十,再私与十好处,加总也不过四十。若有别的方式,可直接分利五六十,州府会拒绝否?”苏子意边解边问。 “按理是会支持,但以何取信于秦州牧,才能得以近身,授以其任?”这是简先生百思不得要领之处,也是李必迫切想知的。 总算引到点子上了。 “这些也不能一蹴而就,子意与郎君也算旧识,本有一桩生意与卓家合作,为助郎君更近于魏州牧,便将其抽与郎君罢。”苏子意沉思片刻,最后忍痛说道。 “哦~?是何生意?”简先生见重点呼之欲出,连忙追问。 “那便是卓家手制糖生意,那方子,便是子意出的。郎君拿去献与秦州牧罢。刘巡使助凉州行策,其中最南县必种甜蔗甜菜,这便是原料,郎君可借州府之力,尽数收去原料,那卓家便无从做起了。单涂州两年制糖生意,便获利十万两,同是江南的凉州,自不在话下。” 一听两年十万,简先生瞪大双眼,单这一项生意便如此多,那再多几项…… 不敢往下想。 “可这些都尽数交与州府,本郎君仍无产业傍身,依旧如蔽履……”一直在旁沉默的李必,终于开口问道。献上去了,他还有甚? “有一种制糖不可或缺的材料,由郎君来同子意采买罢。任谁不卖,只给三郎君。至于郎君交与州府如何取价,全看您的意思了。 得信魏州牧后,郎君再借州府之势,把卓家米粮生意掐了。策成余粮多,郎君若不欲沾手,便限价之,限高限低,既保粮农利益,又压制奸商牟利。况且,天子建粮仓在即,届时州府必会尽收余粮,郎君若提前绸缪,也能小赚一笔,别都给那些奸商占了去。”苏子意也只能言尽于此了,之后全看他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