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峥同李弘芝,身着铠甲,进城便受到百姓的热捧,所到之处,街道上的百姓自行分到两边,让他们通畅骑行。 他似乎在人群中见到严力的身影,可仔细搜寻,又不得见。街道出来迎接的百姓着实有些多,人挤人连脚都迈不开。 可是他觉得就是见到严力了,一年多无音信,严力不在凉州,却出现在卫都,让他眼皮一跳。 严力也确实不是故意消失不见,旁边有个小童差点被人踩到,他低身把他扶起来,在直身,他家主子已经行远了。 严李二人,面见天子,又参加庆功饮宴。回到将军府,已入三更。 年纪大的沈氏还有不以为意的严怀瑾均已入睡,严允和吕氏还撑着耷拉的眼皮坐在正厅等待。 “母亲,儿子回来了。”严峥进了正厅,见二人昏昏欲睡,心头不由一热,于是开口轻喊。 吕氏连忙起身,扶住正要跪拜行礼的严峥。一边说道。 “回来就好。” 严允手一错,下巴无了托衬,差点磕到茶盏。见严峥已经进了正厅,心下一喜。 “兄长回来了。” “嗯,母亲和妹妹怎不早点歇息,宫中还有晏饮,结束得也晚。”严峥转手扶住吕氏的手臂,让她坐下。 “那峥儿快回你院里罢,母亲已让严力备了热水,你早点洗漱歇息。”吕氏看着好似越发高大的儿子,心中很是欣慰。 “严力?他真在卫都?”原来白日里见到的还真是严力。 “嗯,一年前,母亲便让他回来了。”吕氏状若无事,淡淡说道。 严允目光却闪了闪,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尽。 “呀,已是三更了,莫怪这般困倦。母亲,兄长,允儿就先回屋歇着了。”说完,她行了礼便快速溜走了。 “儿子知道了,那母亲也早些回屋歇着。”严峥说完,快步回自己院中。 刚进院,便见严力和小管家在院中候着。二人见严峥进院,连忙行礼。 “主子。” “郎君。” 严峥心中一跳,开口问道。 “你们二人都在卫都,那苏子意呢?” 严力同管家对视了一下,都想让对方说。最后还是严力小声说了两字。 “殁了。” “你说甚?”严峥觉得自己今日耳力尤其不好。 “回主子,苏子意殁了。”严力只好再说一遍。 严峥总算听清了。心中一窒,带了六分酒意,竟有一阵眩晕闪过,他扶了扶额。 “说清楚。”那个小东西,竟殁了? “夫人派了十五死士,我们几人不敌,最后只剩属下一人,等主子回来告罪。”严力如实回答。 “进书房说话。”严峥感觉酒意越发浓烈,想找个地方说定,便率先上前,推门进屋,坐到书案后面,然后两手往案上一撑。严力和管家也随着进了屋,在案前站定。 “那人呢?葬了?在何处?”严峥压着晕意,又问道。 “尸体被人带走了。回到卫都,属下再差人去找,并未找回来。” “活见人死见尸,都未找到,你如何确定殁了?”一听被带走了,严峥心中亮起一线希望。 “郎君,活不了的。小的躲在一边亲眼所见,严护卫先中刀倒下,然后便是子意,心口一剑,腹部一剑,都对穿了。死士走后,老奴还上前探过,已经无气了。见严护卫还有救,便将他背到医馆,再回去,她尸体已不见。再回医馆便被带回卫都了。”管家见自家郎君不敢信,连忙上前详叙经过。 “为何不给爷去信?”出了这般大的事,半点音信全无。 “夫人将我二人禁在郎君院中一年多,直到今日郎君入城,才得解了禁。兹事体大,属下不敢违了夫人之令。”严力又小声补了两句。 “是啊,老奴也是得了大管家的保,才得以活命,符玉已被杖毙。其他家奴也尽数发卖,因此老奴半点也不敢动了。”小管家也小心翼翼作答。 “本郎君知了,去吧,煮一碗醒酒汤,晕得厉害。”严峥摆摆手,便伏在案上,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