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意决定,暂时躺平。做甚都白搭的情形下,还是躺平比较舒服。清晨送刺史大人出门,日落迎他归院。中间一大段时光,自由自在,睡觉,聊天,逛白街(身无银两,都是白逛)。去卓家作坊指导做蛋糕的时候,也经常能遇见卓明。 “三郎君,实话不瞒你说,你都二十一了,还做那种毛头小子才津津乐道的事,着实有些不雅相。”说到这,苏子意又叹了一口气,家大业大就是能躺平,莫怪一本册子五十两银子,眼睛都不带眨的。 “本郎君又不喜行商,读书也不好,还能做甚。”卓明也很迷茫,不吃喝玩乐,他能做甚? “不若九郎再带我玩点不一样的?” 欸~上道。 “行吧。”苏子意面上有些勉强。 于是二人又混在一起。她成了玉华楼的常客,呃,不花钱的常客。 卓明偶尔带个朋友,让她画q版画,也不知怎的,纨绔圈里,q画起了一阵风靡,一幅一两银子,她很快便又攒了五十两,偷偷藏在书房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等存够一百两,就说拜拜。她想。 又送走一个收画的。苏子意颠了颠手里的碎银,放入袖中。正准备去找卓明,走在连廊,有个包间未带上门,有人在闲谈。路过门口时,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那严小儿,手里也没几项实权,弄死了个李云策,半点不顶用。李家那个庶子,很快便来凉州上任了。这下,州牧和别驾,都是李家的人,能直接把那小儿架起来。” “就是,日后手里就剩点军务了,军务还得让别驾分去一点。最后刺史也就是声名大,实则权势还不如他的左使别驾。” “且瞧他还能嚣张几日。” 很快,小二送茶水进去,门便被带上了。 李必要来凉州城,任严峥的左使,那刘长义呢?若也直接同个州衙当差,场面会不会有点血腥? 对,她记得有份公文,是关于官员调令的。想到这,她也无心给人画画了,赶着步,便回严宅。一进书房,便在严峥的书案开始翻找。 咦,没找着。昨日她整理的时候明明收好的,怎就不见了,难道拿去州衙了? “在找甚?”有人问。 “调令……”苏子意还在撅腚翻找,未做他想,有人问便如实答。可一下子又想到,书房重地…… “昨日整理未看?今日才想起来翻找。”严峥面无表情,往案后一坐,很快,严力抱进来一沓公文,还有一沓举报信。 “呃……”她想想如何回答才比较妥当。 “想知道刘长义的去向?”严峥淡淡问道,一边着手翻阅案上的公文。 “很遗憾……李必无那般能耐带他来凉州城。因行策有功,李必来做我的左使,刘长义,调去千应县做县令。这些是你想知的吗?” 苏子意无法作答。说是,又怕他迁怒,说不是,他又不信。她想快些攒够一百两。 于是书房再无人说话,静悄悄只听见翻书声。 直到上了榻,他又问了一句。 “子意这般关心刘长义吗?你二人友情,这般坚不可摧……”他想摧掉。 “大人,刘长义他是好人,也是好官,您莫再为难他了罢。” “他若不与我作对,我自然不与他为难,可他现在正在为李家做事。难免兵刃相见,届时,你会站在哪一边?”严峥觉得自己心里可能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他还是想问一遍。 她当然站在刘长义那一边了! “大人,刘长义与人为善,骨子里便是淳朴的,做一方父母官,他的目的,也只是为民谋福,大人不能因为立场不同,便对他痛下杀手。放过他罢,好不好?”这是苏子意对他说的,为数不多的软话,很柔很柔。 她不正面回答。他知了,那天若来,她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你个小没良心的。”最后他还是宠溺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