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义回来,义学便又开了课。 但最忙碌的,却是苏子意。她有时听半日学,有时整日都不见人。那几个外乡学子自上次算术课后,再也没堵到过她。 苏子意给一众人分配了任务,有的去挖蕨根,有的去砍树剥树皮,还有的去砍竹子编竹编。 二奎家人口众多,挖蕨根葛根这样的事,就她们去做,还要舂碎,洗滤,晾晒淀粉。但仅限于此。剩下的工序,奴院来做。他们家并不知这些用来做什么,对,这叫“流水线”,还不是让他们学的时候。 砍树剥树皮这样的事,归大力王福他们做,在奴院帮忙,剥出来内瓤,泡溪水数日,又用石灰水煮数日,再切碎了舂细,放滑树叶水一道打浆,再上竹编摇匀,起纸晾晒。这道工序用时最长,耗了半月。好在成效出来了,纸张没那么细腻,但穷书生们,总算也买得起。 “苏娘子。你会的东西还真是不少。”王福不由赞叹。 “以后还会有更多。目前就先这些吧。你先送一些样,到镇上。那些蕨根粉,我教你煮一次,你去镇上一些酒楼餐馆跑一跑,看有没有老板喜欢,我们可以长期供应。以后还可以做成工坊,规模量产……”呃,貌似说得有点多,王福已经被说愣了。 “好,听苏娘子的。先跑一趟看看情况。” 又过两日,王福兴冲冲回来报喜,有酒楼喜欢,让她们长期供应。还有纸张,有个书坊说全收。 最后一点数,已挣了五两银子。 于是她们便又开始做第二批,第三批…… 苏子意的几株甘蔗苗,经过两月。已经高出她许多,呃,她年纪还小,个子也小。她让二奎去当初路过的那个小村里,预订秋收的甘蔗根,他们要多种植。 她又让王福出去贩卖的同时。去隔壁镇,甚至找商队了解,看看哪里有棉花种。最后总算在一个异族商队里,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两大包棉花籽。 人一忙碌,日子就过的飞快。 六月初一,是苏子意生辰。这一日,她十三岁了。 并没有声张。只是在院里做了一顿好吃的,请了王福二奎大力他们三人。李三近来都未出现在奴院,晚秋也经常不见踪影,甚至夜不归宿都是家常便饭。 苏子意就不想管那么多,她又不是菩萨,一个个帮她们谋生活。简言之,谁听话,就带谁玩儿! 后来刘家人知道她悄悄把生辰过了,还有些抱怨,但也仅仅是抱怨,并无其他。也不怪他们,刘长义的纳聘礼,估计就把他们家搜刮干净了。 苏子意给刘长义备了一份礼。等他出嫁的时候,让刘小玉转交,他保准喜欢。 闭眼睁眼的功夫,秋收季又来了。她们两亩地很快就收完,然后院子就再没空过,天天满院子晾晒,金灿灿的,都是稻谷。粮仓又新加了两个。苏子意坐在屋檐下躲闲,二奎在院里顶着烈日帮她翻稻。 二奎家也大丰收,所以他特别感激她,说要包圆了她的农活,她自然十分乐意。出个主意,就能换一个免费劳动力,划算。 收芒义学休沐一月。刘家并不用刘长义种地,把他打发去五河。对,五河也要开义学了,他要去帮忙筹办。 所有的事,都在按部就班。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这日子还是挺惬意的。 但苏子意还有心事。 她那个夫子爹。那个二伯。 父亲的事,估计很快了。至于二伯,看造化。 入了夜,见她还坐在屋檐下想事,程氏也拿了一个小凳坐过来。 “近日见你心事重重,可是遇到了不顺?”程氏试着问道。 “嗯,在想父亲和二伯,如何救他们出来。我们算是过起日子来了,可他们还在受苦。”她忆起那日他老泪纵横,咳嗽连连。这又是几月过去了,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祖母能做点什么?” “给我讲讲,当朝各家势力吧。从前只问你严家的政敌,现在想知道所有。”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