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用歌声感化厉鬼

这些情真意切的讲述，或许能感动别人，但是绝对感动不了黑白无常。 他们任职几百年，看了不知道多少生生死死。 他们见过上一秒还要死要活一起殉情的情侣，闻了一会儿彼岸花香之后，见面互相不认识。 女方还嫌男的口臭，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他们见过一场地震来临，妈妈放弃了哥哥救弟弟。 结果刚救出来发现弟弟早就死了，而哥哥这么一耽误，也错过了救援的时机。 最终母子在地下见面，哥哥即使忘记了一切，也没忘了对妈妈的恨。 分离和死亡对黑白无常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们早就麻木了。 女鬼就是说破天也说不动他们。 “好了，多说无用。规矩就是规矩。阴阳有别，你跟在他身边，只会连累他。 还是早点去地府，早点忘了他，对你和他都好。” “你们、你们这些人，一定要拆散我和我老公！ 不行！谁都不可以拆散我们！不可以！” 女鬼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声音凄厉得顾白都忍不住捂耳朵。 他感觉自己耳膜传来一阵刺痛，说不定都被震破了。 “不好，她要转化为厉鬼了！” 鬼久留人世，本就是因为执念未散。 如今她执念越来越深，转化成为了恨意，便从普通的不伤人的鬼魂，变成了嗜血的厉鬼。 彻底转化为厉鬼之后，残留的人性会消散，理智也会消失，那就很危险了。 “冥顽不灵，自作孽不可活！” 刚刚还跟顾白和颜悦色的白无常，舌头忽然暴起，变长数丈，像一把利剑似的朝女鬼刺出。 顾白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躲到一边。 只见女鬼被白无常的舌头缠住腰间，像被青蛙粘住的蚊子一样拖拽过来。 顾白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切，只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底。 女鬼张大嘴巴，露出变成锯齿状的尖牙，一口咬穿了白无常的舌头。 白无常吃痛地“唔”了一声，原地跳脚，急忙断舌求生。 顾白看了都觉得痛，不自觉伸手捂住嘴巴，感觉以后跟人舌吻会有阴影。 此时女鬼已经被拖得距离顾白还有两米。 黑无常把整个身体蜷成球形，像一个巨大的铅球一样朝女鬼弹射而来。 “铅球”每和地面碰一下，就会发出闷沉的动静。 女鬼怕是也听到了身后的响声，知道自己扛不过黑无常的一撞。 她忽然调转方向，刹住了逃跑的意图，返身缠住了顾白。 在一旁吃瓜的顾白陡然觉得身体一紧，只觉得一道白影像蟒蛇一样一圈一圈缠住自己。 他想挣扎，却听到了自己骨骼关节发出的吱嘎声。 这种情况下若是乱动，一定会浑身骨折。 眨眼的功夫，顾白就被缠了个瓷实。 他感觉浑身冰冷，肺里的氧气也像被硬生生挤出去了。 他张着嘴，像缺氧的鱼一样艰难呼吸。 果然他应该躲到车底，不该在一旁看热闹的。 吃一堑长一智，下辈子不这样了。 白无常一见自己的偶像被抓，顿时整张白脸都吓青了。 黑无常更是一个趔趄，撞到马路墩子上，球形摊开，痛得龇牙咧嘴。 “你、你、你……你放开他！” “你、你别抓他！要抓你抓我！ 换做任何一个人当人质，而不是顾白，黑白无常都不会这么手足无措。 现在顾白被抓，一黑一白直接大脑当机，愣在原地，啥也不干。 顾白看着这俩货，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 更可怕的是，旁边的女鬼双眼猩红，看不出还有一丝理智的样子。 她随时可能发疯，到时候也不想着陪老公了，只想大家一起死。 完了，他不会要交代在这里吧。 他才刚到手五百万，人生刚要开启舒坦模式。 妹妹的眼睛也才刚有着落…… 想到妹妹，顾白一激灵，忽然又有了力气。 已经吃了五年的苦，正是苦尽甘来的时候，绝对不能嘎在这里！ 顾白快速头脑风暴。 他手中唯一有的底牌，就是冥冥之音系统。 似乎除了唱歌以外，他不能做别的什么了。 唱歌……唱什么歌呢？ 什么歌能让这个已经失去理智的女鬼找回人性，放下执念呢？ 顾白的心里缓缓浮现出了一首歌。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啊————” 女鬼突然用力一勒，顾白痛呼出声。 不行啊，看来没法慢慢唱，直接从高潮部分唱试试。 “……为何你不懂？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顾白紧紧盯着女鬼的眼睛，此时他发现，女鬼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变化。 他立即稳住声音，继续唱道： “人生已经太匆匆，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将往事留在风中……” 顾白原本清亮的嗓音，因为被勒住而变得沙哑。 这让他的歌声没有那么完美，可越是粗粝，越是朴素动人。 女鬼猩红的双眼不知不觉淌下两行血泪。 她绞着顾白的力气松了些，却没有完全松开他。 顾白得以喘息，他努力抬起手。 温柔地擦去女鬼脸颊上的血泪，用她丈夫的口吻，低声唱道： “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猩红的眼睛逐渐褪去，露出一双澄澈黝黑的瞳仁。 瞳仁里满是浓郁到化不开的爱意和执念。 顾白见她有恢复正常的趋势，抬手阻止黑白无常上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头开始，把这首《当爱已成往事》再唱了一遍。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此刻，女鬼已经彻底放开了顾白。 她的双眼已经重新变回了清澈，只是悲痛仍在。 到底是不甘心啊。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她和丈夫差一点就要获得幸福了，可幸福说没就没了。 最终幸福流向了本就幸福的人，钱也流向了本就有钱的人。 这个世界怎么是这样的？ 可她再不甘也没用，执念到底是抵不过命运。 女鬼已经恢复了理智，她清楚地知道无力回天了。 她唯一还能做的就是捂着脸，放声大哭。 她哭得歇斯底里，仿佛要把声带都哭断。 可她的丈夫，就在十米开外，什么都听不见。 他们早就不在一个世界了。 是好是坏，今后的人生路也要那个男人自己走。 女人再也帮不了他什么了，不给他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助。 顾白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他也做不了什么，能做的，也只是唱完剩下的半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