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飞壮与曼儿率领的残军已逃至东瓯诸部,暂得喘息之机。 龙川、闽中的勇士们,虽经历连番征战,人数未减,然士气已日渐低落。 那支如狼似虎的秦军,仅以数千之众,便横扫闽中,所向披靡。 山寨在其炮弹之下,如同纸糊,无一能挡其锋芒! 飞壮面色苍白,断臂之痛虽已愈合,但疼痛如影随形,深入骨髓。 他紧皱眉头,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曼儿见状,轻声劝慰道:“长老,身体为重,切勿过于焦虑。” 飞壮闻言,苦笑一声:“身体之痛,怎能比得上心中之恨?那支秦军,实在狡猾凶狠,竟将我军逼至如此境地。” 曼儿叹息道:“此非战之罪,实乃敌手太过强悍,为今之计,唯有前往东海国,寻求国君驺摇的庇护,方为上策。” 飞壮点头,正欲下令整军前往东海国,忽闻斥候来报:“秦军已至二十里外!” 飞壮闻言大惊,怒道:“他们怎会如此迅速?” 曼儿沉思片刻,缓缓道:“秦军虽少,却灵活多变,以战养战,闽中各部恐怕已沦陷,他们截取我军粮秣,不占城池,只为将我们逼至东海国。” 飞壮咬牙切齿,恨声道:“秦军狡诈,此番追击,定是企图将我们一网打尽,传令下去,全军即刻启程,前往东海国!” 越军将士们闻令而动,虽疲惫不堪,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们知道,秦军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很快,越军将士们踏着沉重的步伐,继续逃亡。 他们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仿佛诉说着无尽的艰辛与无奈。 而远方的秦军,如同幽灵般紧紧尾随,一场惊心动魄的追击战,正在夜幕下悄然展开…… 曼儿紧紧跟在飞壮身旁,他深知此行的艰难与危险。 但也明白,只有坚持下去,才能寻找到一线生机。 抬头望向星空,他心中默默祈祷着他们能够平安抵达东海国,重振旗鼓,再战秦军。 …… 战场之上,硝烟散尽,唯留下一片狼藉。 满目疮痍中,尸体横陈,鲜血染红了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范晟身披甲胄,英姿勃发,然而身上斑斑血迹,甚至连剑鞘都被鲜血染红,见证了他方才的勇猛与拼搏。 他下令让军法官统计战功,军法官们跟着士卒们满战场数着人头。 然而这只是个大概的数目,无法精确到每一个,因为越军随时可能再次逃窜,时间紧迫,不容他们细数。 就在此时,斥候飞奔而来,报道曼儿已经再次率兵撤退,没有丝毫停留。 王展闻言,不禁皱眉道:“是不是我们追得太深了?或许可以放慢脚步。” 范晟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这口气必须一直持续下去,倘若中断,再想绞杀他们,以少胜多,可就难了,别忘了,对面原本有数万人,只是士气被我们打散,所以才一直在逃。” 尹越打了个哈欠,有些不屑地说:“他们可真是无能。” 范晟笑了笑,解释道:“将军曾言,南疆多游击,他们擅长主动奇袭,且用兵用得最好的,整个南疆也就只有一个桀骏,他们未曾像我们中原世将那样熟读兵法,加上越人装备落后,多以部族各自为战,无法形成统战力,因此我们才连连抓住机会,但若让他们逃到东海国,情况便会逆转。” 尹越好奇地问:“你是说东海国君主驺摇?” 范晟神色凝重地点头:“不错,此人并不属于南疆首领译吁宋管辖,东海国一直承袭自古时吴越,自成一脉,但也算是越族,因此跟译吁宋是联盟状态。” 尹越追问:“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追?” 范晟果断地点头:“立刻传令,全军出发!战功先别数了。” 王展有些担忧地说:“这样将士们会不高兴的。” 范晟自信地笑道:“等我们将他们追到东海国,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能斩杀更多敌人,将士们自然会明白今日的牺牲与付出都是值得的。” 言罢,范晟转身跨上战马,率领着秦军继续追击。 马蹄声声,扬起一片尘土。 他们知道,这场追击战还远未结束,但胜利的曙光已在前方隐约可见。 …… 东海国。 国君府内。 驺摇端坐其中。 他是越王勾践之后,流淌着王族的血脉。 想当年,周赧王时期,越国被楚国所灭,遗民南迁瓯越,这历史的沧桑与变迁,都深深印在他的心头。 驺摇,这位有着王者风范的君子,不仅继承了祖先的英勇与智慧,更在秦末的乱世中,展现了他的雄才大略。 在原本史料记载中,当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六国贵族纷纷起兵反秦之时,他毅然率领瓯越吏民,加入了这场轰轰烈烈的反秦大业。 而后,在楚汉之争中,他又助高祖一臂之力,共同击败了项羽,为汉朝的建立立下了赫赫战功。 汉高祖六年,驺摇因“平秦佐汉”之功,被封为海阳侯。 汉惠帝三年,他更是被晋封为东海王,建都东瓯,成为了俗称的“东瓯王”。 他对瓯越的治理与开发,可谓是呕心沥血。 他改变了瓯人“断发文身”的习俗,引导他们走向文明,他教会了瓯人以农耕为生,不再仅仅依赖蛇蛙鱼蛤为食。 他的贡献,被瓯越人民深深地铭记在心。 这位“永嘉地主昭烈广泽王”,不仅是东瓯的开国君主,更是东瓯人文的始祖。 在东海国,他就是神。 他的事迹与贡献,如同璀璨的星辰,照耀着东瓯的历史天空。 为了纪念他的开辟之功,每年的三月初八,东瓯人民都会抬着他的塑像巡游街市,以此驱灾祈福,祈求国泰民安。 此时此刻,东海国都城之外,一支疲惫不堪的越军缓缓现身,士气低落,衣甲不整。 飞壮与曼儿率先入城,通报了都城守军,得以被迎接入内。 他们将大军安顿在城外,随后迅速前往国君府,欲见驺摇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