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夜北漠一愣，反应过来忙拱手拒绝，“承蒙少城主抬爱，只是我国百姓正在遭受战乱之苦，我需要马上带兵返回，恐怕不能……” “你能！”君子尧飞快反驳了他的话，“我着急和心爱之人成亲，所以婚礼就定在大后天，你出来那么久了，不在乎多待两三天。” “可是……”夜北漠有些焦急，他倒不是在乎多待几天，而是担心陆修远几人也在城里。他们那么诡计多端，随时都有可能策反城主，让城主反悔借兵。 夜长梦多，他只想下一秒就拿到城主的授兵书，连夜带兵返回竹景国。 “没有可是。”君子尧佯装不高兴，阴阳怪气地嘲讽夜北漠，“我是少城主，是城主的独子，我父亲帮你那么大的忙，你连留下参加我婚礼都不愿。 “山神的天选之子竟是这般的不懂人情世故，我父亲肯定对你很失望。” 夜北漠有苦难言，看向君仲霖，果然见他脸色微变，显然是对他的拒绝感觉不悦。 “那……城主先把兵借给我，我让人把兵带到前线应敌，我就在这里参加少城主的婚礼？”思索再三，夜北漠想了个折中的方法。 “不行！”君子尧却又在第一时间反对，“我跟你不熟，我信不过你，万一我父亲借了兵，你偷偷溜走了怎么办？ “我未婚妻特别想让山神亲选的真龙天子参加婚礼，你走了我不好跟她交代。” 夜北漠悄悄握紧拳头，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天地可鉴，我是真的想留下参加少城主的婚礼，可你们也知道，山神大人要城主即刻借兵，百姓们也围在府外不肯退去。 “若是城主不即刻借兵，怎么跟山神和百姓们交代呀？” 君子尧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坏笑着靠近他，“你是山神的天选之子，百姓们应该都听你的吧？” “这……”夜北漠一下语塞，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去带领百姓到山神庙，亲自跟山神大人打个招呼。我们唐城世代供奉山神，想必山神大人会容许他的天选之子参加城主儿子婚礼的。”君子尧笑嘻嘻地说。 夜北漠肝都快气炸了，表面却不敢发作，忍气吞声地问：“那山神要是不同意呢？” 君子尧冷哼一声，冷着脸直言道：“我们唐城世代供奉山神，为的就是让他保佑我们帮助我们。 “他如果连这点微不足道的要求都不同意，那我们还供奉信仰他干什么？直接把庙拆了，他之前的指示都不作数。” “别！”夜北漠慌忙阻拦，那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别提变得有多精彩了。 他此刻杀了君子尧的心都有了。 “好……好！”最终，夜北漠万般无奈之下答应了君子尧的请求，心不甘情不愿地对君仲霖抱拳。 “城主慷慨解围，我应当留下参加少城主的婚礼。只是希望婚礼过后，城主能立刻借兵给晚辈，好让晚辈早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君仲霖哈哈一笑：“那是自然。” 这般说定，君子尧当即拉着夜北漠去往山神庙，让他去跟“山神”说一下多留几天，让山神不要再发怒。 当然，这途中避免不了百姓们的见证。人山人海的百姓跟在他们身后，直到亲眼目睹夜北漠跪在山神庙前说完要留下参加婚礼的事。 百姓们这才放心，各自散了去，等着婚礼过后再作决断。 处理完一切君子尧跑去跟曲小幽报喜，曲小幽欣喜之下告知陆修远和夏悠南，却没有一个人为之高兴。 他们知道这是用什么换来的，他们也不接受。 夜悄然来临，窗外弦月如钩。星如散落的弹珠般分布在深蓝色的夜空，虫鸣鸟叫，宁静祥和。 曲小幽独自坐在房中发呆，直到敲门声拉回她的思绪。 她起身去打开房门，见面无表情的夏悠南正站在外面。 曲小幽知道她来的意思，也没说话，转身坐回桌前，平静地给她倒水。 夏悠南坐到她身边，直言道：“我来帮你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回去，那兵马，他爱借给谁借给谁！” 曲小幽冷笑一声，看着她提醒道：“十万精兵猛将，以一敌十，便相当于近百万的兵马。 “若真被夜北漠借去用在战场上，往轻了说，我们会多死至少几十万士兵；往重了说，我们整个国家兴许都会……” 接下来的话她没敢说，但意思已不言而喻。 “如果牺牲我一个人能够换得国泰民安，能够间接挽救成千上万个人的性命，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可那是女儿家一辈子的事，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会很痛苦。而且，我们兴许能想到其他的办法。”夏悠南苦口婆心地规劝。 曲小幽苦笑着摇头：“都到这种地步了，不可能再有其他办法的。 “再说君子尧身份相貌都属人中龙凤，人也不坏，又痴爱于我，我嫁了他也不算亏，日后许能幸福百年。” “那……我大师兄呢？”夏悠南声音有些发抖。 提起禅木，曲小幽嘴角荡着的苦笑缓缓消失，不再说话，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其实，今天她问禅木有什么资格和理由阻止她嫁人时，禅木但凡给自己一点想要的回应，她就不会做出这等选择。 正好，她也等累了，不如就借此机会了却那段单方面的痴恋吧。 放弃一段感情，能换来一个国家的国泰民安，值了。 “你爱了他那么久，缠了他那么久，现在却要转身嫁给其他人，你甘心吗？你……舍得吗？”夏悠南抓住曲小幽的手，皱着眉头质问。 曲小幽淡然一笑，笑得是那样的洒脱，那样的让人心碎。 “纵然结局不如意，相逢已是上上签。” 她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轻启檀口，眉头舒展，表情淡然，像是真的放下了。 但夏悠南知道，她淡漠的表情下，是一颗正在滴血的心。 这一晚，夏悠南费尽口舌都没能劝得曲小幽收回主意，直至夜已深了，她才百般无奈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把门合上，她就看到禅木正如木头般伫立在一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 夏悠南看着他发愁地长叹一声气，对他说道：“你听到了吗？她说‘纵然结局不如意，相逢已是上上签’。长久得不到回应，她现在要彻底放弃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