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几人就出了门,直奔县衙而去。 陆修远有身份,来到县衙简单说出自己的要求,那知府二话不说就将当年柳贞贞的尸检结果调了出来。 几人围在一起观看,就见死因上写的果然是吸入浓烟致死。 其上盖着官府的大印,右下方还有验尸人钱顺的落笔,再真实不过。 “钱顺现在还在官府任职吗?”陆修远问那知府。 知府摇头,“回王爷,钱顺在当年验完柳贞贞的尸体后就辞工了。” “县衙里有没有曾经和钱顺熟识的人?把他叫来见我。”陆修远吩咐道。 “是!”知府答应一声,吩咐一旁的手下照办去了。 等待的空间,陆修远几人坐在县衙内歇息。朱立和熊飞是个不安分的,等了不一会儿就待不住了,跟他们告了别,跑出去玩了。 片刻,就见官差领着一个老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老头约有六十来岁,头发花白,佝偻着身躯,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夏悠南制止了老人的行礼,搬个凳子让他坐下,这才开始问道:“老伯,您和钱顺之前在一起共事过对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老伯仔细回忆一番,才慢悠悠地答道:“钱顺为人挺憨厚的,对待工作也积极认真,是个挺本分的人。 “我们之前算是很好的朋友,只是自从十四年前他莫名其妙地辞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莫名其妙?”夏悠南听出了他话里的重点,就问了,“工作自由,不顺心就不做了,为什么要说是莫名其妙地辞工呢?” 老伯叹声气,跟他们讲起了钱顺的坎坷身世。 因为工作特殊,钱顺在三十多岁才娶了个寡妇,在四十岁时生了个儿子,算是安住了家。 只可惜啊,老天专找苦命人坑,钱顺老来得子,其子却六岁时忽然得了一场大病,需要很高额的费用才能治好。 像他这种底层的人,就算不吃不喝,再工作二十年都凑不够医药费。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工作,还能以草药吊着,让他儿子多活几天。 可就在他急需用钱的时候,他忽然辞了工,说要带他儿子去京城看病。大家问他钱凑够了没有,他也支支吾吾没有回答。 “就这样,他莫名其妙地就走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凑到那么一笔巨款的。”老伯至今说起还一头雾水。 “他凑到看病的钱了?他儿子治好了?”陆修远惊讶问道。 “凑到了,后来听人说他儿子康复了,只是……”老伯话说一半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是重重一声叹息。 “只是什么?”夏悠南追问。 “只是小子治好了,老子没了。” “什么?钱顺死了?”几人同时惊呼,不约而同都变了脸色。 老伯继续跟他们说:“是啊,听人说他儿子刚康复不久,他自己又开始生病了,每日里卧在床上郁郁寡欢,不久后就撒手人寰了。” 陆修远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显然都认为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一切都太巧了,钱顺早不辞工晚不辞工,偏偏在验完柳贞贞尸体后辞工。 他连工作都没了,又是如何凑出一笔巨款医好他儿子的病的? 那钱的来历,即便没有明说,几人也都心照不宣了。 根据老伯的解说,几人猜测出了事情的大概原因。之后他们又打听到钱顺儿子的住处,动身朝钱顺儿子家出发了。 地址不远,几人在大街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最终来了一处青瓦小院前,由夏悠南敲响了朴素的木门。 很快院门被打开,一个小伙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小伙子约有二十来岁,瘦瘦高高的个子,五官端正皮肤白皙,一身青色绣着竹叶的衣袍,很是意气风发。 “你是钱顺的儿子吗?”夏悠南开口问他。 小伙子打量他们一番,挠挠头疑惑道:“我爹是叫钱顺,不过他去世十多年了,你们找他干什么?” 陆修远跟他说了来意,没想到小伙子听了之后反应挺大,有惊,有喜,还有浓烈的好奇欲望,看得几人一头雾水。 “你们是什么身份?权势可大?”小伙子试探性地询问他们。 陆修远斟酌片刻,想来也没有隐瞒他的必要,便把象征身份腰牌亮出,说:“我们是京城来的,皇亲国戚,有权有势!” 小伙子一听可乐了,连忙侧身把他们往屋里让,“你们终于来了,快进屋,我娘等你们好久了。” “你娘?”几人边随他往屋里走边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娘知道会有人来?” “知道,知道,这块心事啊,可压在她心里许多年了!”小伙子说话间带他们来到了堂屋里,安排他们落了座,自己则去卧室找他娘去了。 不过一会儿,一个年迈老太太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她脚步匆匆,手里拿着两张折叠起来的纸,边朝陆修远等人走边好奇地打量他们。 “你们是为了纵火案来的?你们要翻案是吗?你们斗得过他吗?”老太太神色有些激动接连询问。 陆修远耐心地一一回答:“是,我们是从京城来的,现查到当年纵火案疑点重重,故而着手重新调查。 “至于您说的那个‘他’,只要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我们肯定能斗得过。” “太好了,太好了,老头子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老太太眼含热泪地自顾呢喃几句,快速把手里的纸张交给了陆修远,然后郑重地跟他们鞠了个躬。 “婆婆?”夏悠南满头问号,搀着她郁闷地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擦了把眼下浑浊的眼泪,一五一十跟他们交代了当年的真相。 事实跟陆修远他们猜的一样,当年钱顺的儿子得了一场大病,高昂的治疗费让一家人几欲崩溃绝望。 就在这时发生了纵火案,此事刚到官府曲正严就找到了钱顺。 他让钱顺出一份假的验尸报告,他会支付给钱顺一笔不菲的费用用以报答。 当时钱顺正走投无路,如果能拿到那笔钱,儿子的病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