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讽刺的扎眼。</p>
那支箭矢裹挟着恨意破空而去，许是林长风也料到顾长华会偏头错开，准确无误的将那支木簪击落，高高在上的仙尊第一次如此狼狈，怔仲的看着缓缓放下弓的青年, 一袭黑色劲装，长发高束在脑后, 很像他记忆里的那个林长风。</p>
只不过眸中温柔不再，近乎是冷漠的注视着他，看他如此狼狈, 当年的那个青年会为他仔细整理歪斜的发带绸缎, 把他当成玉雕的神像一样小心翼翼, 而如今, 却是要亲手砸碎曾维护的一切。</p>
“长风......？”</p>
顾长华只能看着青年再一次上前扶住那个卑劣的冒牌货，那原本该是他的位置, 眼下却再没有他涉足的余地。</p>
“长风，你只是没想起来而已，他不是我！你看看我，我是师尊啊......”</p>
踉跄着步伐想靠近, 却看见林长风取过常华手中的长剑，举起对准他, 剑刃上泛着寒光，林长风的面上毫无曾经温和的模样，冷冷的看着他。</p>
“早就不是了。”</p>
林长风挥剑向前，那把剑曾陪伴他十数年，自然动作娴熟利落，锋利的剑刃又彻底斩断几缕墨发，断发落在地上，被脚步扬起的风吹散开，顾长华越是后退，他便越是紧逼。</p>
“长风——”</p>
“你不配这么叫我。”</p>
林长风满腔皆是怒火，他看着面前有些惊慌的仙尊，忍不住打断那一个人的独角戏码，他全都想起来了，又不仅仅是想起来，林墨柳将她所知的一切都呈现在他的眼前，他想起来那几年自己的挣扎，想起来内心恨意滔天。</p>
在顾长华亲手斩杀他的时候，他心里还有那样一点点的委屈和不舍，但也只有那一点点，若他没在梦魇里醒来，或许还真无法完全恨上将他救下的顾长华，最多只怪自己当年没有早早看清，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p>
可他也看见自己阿姐死时的样子。</p>
那么多人围观着，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一边掠夺魔宫中的天才地宝，一边对孤身一人的女子虐杀，那些人总是喜欢留最后一点力气，喜欢看着败者趴伏在地求饶的狼狈模样，听够了哀求，再毫不犹豫的斩杀。</p>
可那些人不止没看见走火入魔的林长风狼狈求饶的模样，连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的林墨柳都没有摆出那副谄媚模样，漠河林氏是百年的世家大族，没了君王，那就只跪天地父母，除非把他们的骨头一寸寸打断，否则哪怕将死也绝不退让。</p>
他的阿姐那时候身边没有人了，他和父母将阿姐孤零零的留在那里，哪怕阿姐哭了，他也没法留下来。</p>
“长孙泽只有一个父亲，我难道不是只有一个阿姐吗？！”</p>
林长风眼中泛起水雾，他都不敢想他的阿姐那时候有多疼，被打断骨头，浑身血流不止，顾长华为了那个昏君和昏君的儿子，就带着那群人看着他们的痛苦。</p>
心中满是怒火，挥剑的速度也就越快，顾长华只是一味躲避，与当年相反，青年站在了他曾经的位置上，只余下杀意，有几次，剑锋已经在他身上划出口子，哪怕很快愈合，也确确实实感觉到了疼痛。</p>
偏心种下的苦果终究一一应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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