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挑挑眉毛笑道：“都到商K来了，怎么能这么冷清呢？现在一批人走了，该换一批了吧？”</p>
杨一帆几个跟着叫好。</p>
方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继而笑道：“这楼层的人都被清下去了，你们要是想玩，我让人带你们下去。”</p>
陈逸奇道：“你不去？人都走了你还怕什么？”</p>
顾离拉着他说：“拉倒吧，咱们自己吃大户就行，老幺不能在那种场合露面。”</p>
方圆笑道：“确实不方便。你们玩吧，挑好的，玩好，本公子买单。”</p>
陈逸和杨一帆竖起大拇指夸他讲究。</p>
顾离无可无不可，只有许悠憨憨的在踌躇，心里在对不对得起董雨晴之间左右摇摆。</p>
杨一帆拍拍他肩膀说：“别琢磨没用的，一走一过，见缝插针，这是交易。”</p>
今晚都喝了不少，许悠借着酒意说：“那……等等老大回来的。”</p>
方圆笑骂道：“少扯，有人跟着她们一起回客栈，等会儿我让他们带老大下去，你们去吧。”说完挥挥手，赶走几个跃跃欲试的小朋友。</p>
外面大笑声渐行渐远后，房间安静下来，整层楼都安静下来。</p>
方圆坐在沙发正中，把脚搭在桌子上，缓缓挤按睛明穴。</p>
回想着昨晚到现在一幕幕，他觉得陈婉变了。</p>
在人前，她那种懵懂俏皮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方从容，是那群小女生们看不懂的城府。</p>
陈婉喜欢这样么？她喜欢自己变成这样么？</p>
——</p>
“感情一开始的时候，你要考虑的是喜不喜欢这个人，而相处久了，就要考虑喜不喜欢当下的自己。如果自己变得暴躁了、卑微了，连自己都看不上自己了，那就证明这段关系并不适合自己。</p>
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是共同成长，共同升值，而不是让自己慢慢长出一张被生活欺负的脸。”</p>
总统套里，陈婉和徐安然相对坐在满是泡泡的大浴缸里，射灯明晃晃，却也明亮不过那两张不施粉黛的美丽容颜。</p>
陈婉眯眼微笑，而对面披下丸子头的安然姑娘却怔怔的，水下脚趾轻轻抚弄周围的温水，刚刚宽衣解带的时候，她又被惊住了。</p>
那是怎样一具完美的身体呀，即便她也只是二十出头的青春少女，身上无一丝瑕疵，可看到陈婉……同样是女人，怎么就能出落得这么完美呢？</p>
陈婉说完这番话，徐安然回过神来，仰起俏脸和她对视，叹了口气问：“真的？这都是他和你说过的话？”</p>
陈婉点头：“当然，那时他还是个穿校服的小屁孩儿呢，就会用这番话哄女人了。”</p>
两条藕断似的胳膊从水里抬起，水花淋漓，顺着玉也似的皮肤蜿蜒流淌，最后从十根纤纤手指尖儿滴落。</p>
徐安然不禁露出可爱的笑容，“你就是他哄到的？”</p>
陈婉抿嘴一乐，却摇头说：“我主动扑上去的。”</p>
“啊？”</p>
徐安然不懂了，一如她最初问陈婉的那个问题“我想不出该怎么办了”一样的费解。</p>
她是老师诶…她那么优秀…她主动的？</p>
陈婉笑道：“我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一段好的感情，是对女人最大的滋养。”</p>
徐安然懵懵的，看着她说：“他会娶你吧？我认识的所有人都比不过你，一定的，他如果要选，一定就是你了。”</p>
陈婉咯咯笑了两声，说：“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确定，但我不怕。”</p>
不怕？徐安然好奇道：“没有结果，也不怕么？”</p>
“婚姻是一种安慰，或者说是一段感情某个阶段的证明。可，如果这段感情的过程已经足够美好了，又为什么非要纠结一个证明呢？当然，如果有的选择，确实有的选的话，可以试试放逐，如果放的下，也就过去了。”陈婉一边戳泡泡一边淡淡笑着说。</p>
徐安然问：“那，你没的选么？”</p>
陈婉点头说：“我没的选。”</p>
“我听不懂。”徐安然诧异道。</p>
陈婉看着她，半晌勾起嘴角，“会懂的。”</p>
——</p>
包厢门被推开，何颜走进来，方圆正一手麦克一手啤酒唱着歌。</p>
他摆摆手，示意何颜先坐。</p>
…</p>
你说你还是喜欢孤单</p>
其实你怕被我看穿</p>
你怕属于我们的船，飘飘荡荡靠不了岸</p>
事到如今没有答案</p>
…</p>
何颜翘着腿听他唱《爱一个人好难》，好不好听另讲，可总觉得这人唱这歌多少有点矫情了。</p>
一曲终了，方圆大大咧咧走过来坐下，递给她一瓶酒，碰一下，喝一口。</p>
然后问：“你会唱歌么？”</p>
何颜点头说会，“但不想唱。”</p>
方圆耸耸肩膀，又喝一口，问：“太源那边都安排好了？”</p>
“那边很简单。”何颜握着酒瓶说：“关键是燕京那里，下午时安保组以集团的名义联系了那位…领导，他的意见是，应该是和你以私人身份会面。”</p>
“哦？”方圆皱皱眉头，琢磨好半晌才开口：“这倒奇怪了，家宴？”</p>
何颜摇头：“不是，虽然没订好最终地点，但那边的意思是先不要声张，做好保密工作。”</p>
方圆“嗯”了一声，“那就肯定不是在大院里了，不会是家宴。”</p>
说着摸摸下巴，嘀咕道：“这老头儿要干嘛呢？”</p>
何颜安静地等着。</p>
背景音乐还在继续，她看着大屏幕，是梁静如的《勇气》，没开原唱，刚刚开始。</p>
萧淑慎刚刚上了那辆大巴车，遇到一个猥琐的男人。</p>
她拿起麦克，轻轻跟着哼唱，声音不大，似乎怕打扰方圆的思绪。</p>
何颜唱歌的声音和说话区别很大，唱歌时的嗓音竟然又细又甜。</p>
没几句，方圆就哈哈大笑，抚掌道：“可以，咱们公司人才辈出呢。”</p>
何颜继续唱着，握着麦克瞥他一眼。</p>
等她唱完，方圆由衷鼓掌，然后说：“这样吧，我说个地方，你明天跟燕京那里交涉一下，看老头儿同意不同意。”</p>
何颜费解地看着他，方圆笑道：“如果答应了，我就大概能猜到他找我要说什么。”</p>
她依旧没懂，也想不通为什么方圆能猜到些什么，对于一个专业的侦查人员，何颜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p>
交待几句后，方圆说：“闲着也闲着，还有酒剩下，咱俩喝点儿？”</p>
何颜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酒瓶子，淡淡说：“我能喝，怕你不行，喝醉了明天赶路会难受。”</p>
“啧啧，试试。”</p>
小瓶百威基本一口一个，两人各自干了七瓶，方圆说唱两首歌缓缓，何颜不屑笑了笑，说：“你唱吧，我自己喝，当你给我助兴。”</p>
零点过了，陈婉的生日过完了。</p>
方圆醉眼朦胧地竖起大拇哥，对脸都没红的何颜说：“你牛逼！”</p>
这时，包厢门被敲了几下，一个年轻安保推门进来，看看方圆又看看何颜，最后对后者小心翼翼道：“组长，楼下…呃，方总的同学和别人打起来了。”</p>
何颜扭头看看歪在沙发上的方圆，撇撇嘴。</p>
方圆只顾吐泡泡，什么都没听到。(本章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