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衣服要五千块么？陈婉当时买的时候咱也没注意啊。</p>
真是的，给我净买好的，她自己抠抠搜搜啥都舍不得……啧，真爱死她了。</p>
“呵呵。”方圆尴尬地说：“同学你真爱开玩笑。”</p>
范之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昨晚岗哨，我就你旁边的墙后，电话里你在和一个女人说茶园、咖啡园、么么茶、贸易公司……反正好多事，我都听清了。”</p>
其实没听全，但商业女强人守则第一条就是：虚虚实实。</p>
她说：“以及想你了、十一……别的关键词还要听么？”</p>
方圆皱起眉头：“商业敲诈？”</p>
范之瑶摇摇头：“知己知彼，这是合作基础。”</p>
沉下脸，方圆正色地说：“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假如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认为这是一次令人很不愉快的谈判。</p>
同学，抱歉。</p>
你说的一切我都不承认，而且，我相信这种话流传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p>
至于合伙什么的，我同样拒绝。</p>
最后，外面阳光正好，劝你出去晒晒太阳吧。”</p>
晒黑了，就没人觉得你是白痴了。</p>
方圆转身就走。</p>
站在原地的范之瑶撅撅嘴怔了一下，然后挥挥小拳头，“切”了一声：“神气什么…电视上的商业谈判都是这样演的呀。”</p>
——</p>
离开医务楼，方圆直接找了处开阔清净的地方，给邹安拨去了电话。</p>
妈的，站个岗打个电话都能被人偷听？离大谱。</p>
“歪？查查我班里一个叫范之瑶的女生啥来头。”</p>
邹安语气有点无奈：“这话我本来不该多说，但方老板，你这隔两天就来一个……身体吃得消？”</p>
愣了一下，方圆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p>
稍微解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p>
树下吹着燥热的夏风，方圆有点郁闷。</p>
么么茶在滨海铺了许多家，基本上人数过万的高校都有，但滨海大学之所以空着，他是想留给沈凝飞来做的。</p>
沈凝飞的愿望就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店。</p>
别人想染指？</p>
呵。</p>
——</p>
杨一帆是下午三点醒的，还需要在医疗室修养一晚才能离开。</p>
晚饭后，515寝的人都过来慰问。</p>
方圆知道了下午向东和林泽发生矛盾，宿舍两个阵营已经谁都不理谁了。</p>
这种小孩子的剑拔弩张，方圆一点都不感兴趣。</p>
五个人没回宿舍，找了个风凉的地方开始唠嗑。</p>
不感兴趣归不感兴趣，但出于身处这个环境，方圆还是劝了几句。</p>
“虽然都是同学，但不爽就不爽，大不了不相往来，不用取悦别人。”</p>
他是懂劝人的，这么一说，倒是当事者有点释怀了。</p>
憨厚的许悠说：“俺爹说了，都是同学，要好好相处，四年呢，总不能闹得太僵。”</p>
向东也说：“我脾气不好，太直，从小别人就这么说我。今天我也有些冲动了，跑不跑圈不重要，关键还连累了女同学受伤……”</p>
陈逸插话：“原来是怜香惜玉了。老大看上徐安然了？”</p>
顾离说：“徐安然脑子不好，和老大这种直肠子很配。”</p>
果然，两句话后，话题就跑偏了。</p>
对于顾离说徐安然脑子不好的说法，方圆深表赞同。</p>
夜色里，大树下，五个男生开始喋喋不休。</p>
思维跳跃之迅速和徐安然不相上下。</p>
聊到了在病床上的杨一帆，陈逸叹了口气：“孟静怡妖精似的，真和老二不合适。”</p>
顾离说：“人家好歹追着你，即便你看不上，这么说也不讲究。”</p>
陈逸诧道：“你看上她了？”</p>
对于顾离的处事方式，方圆早就看明白了；同时，对于陈逸这种屌支配脑的老色批他也看透了。</p>
适时插话道：“你们说，为什么女妖精都能变成完整的人，而男妖精变身后都留有兽兽的特征？”</p>
一语引发思考。</p>
半晌，向东说：“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p>
许悠说：“嗯，有点哲学深度。”</p>
顾离摇摇头。</p>
陈逸“嗐”了一声：“男的充钱打装备练级，女的充钱买皮肤，正常现象。”</p>
众人点头，觉得很有道理。</p>
这个年纪，女生大部分都对未来有了规划，但男生不同，多处于乱花迷眼的懵逼状态。</p>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是新一代大学生的普遍命运。</p>
他们不是不懂，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免遭过早被社会毒打，于是开始内卷，开始读研读博。</p>
尽量让迈出象牙塔保护范围的时间晚一点儿，然后，研究生也命比纸薄了。</p>
晚风轻拂，山谷中特有的泥土香弥漫了整个营部。</p>
几个人天空海阔地聊，聊时事政治、聊世界格局，最后话题归于俗套的理想。</p>
向东说毕业想当个自由摄影师，大家问他原因，他也说不上来，最后支支吾吾说：“我体格好，能吃苦。”</p>
顾离说自己没什么理想，亲爹给的规划是继承家里承包的两片海域，继续卖海鲜，他说靠海吃海。</p>
大家都很羡慕。</p>
陈逸吧嗒吧嗒嘴，说毕业后要考公，现在丈母娘都喜欢这个，这是职业规划。</p>
他说自己的目标是毕业前实现百人斩。</p>
虽然没人附和，但方圆相信其他几个人对此都有向往。</p>
许悠的理想是攒钱买房子。</p>
“俺家是十八代都是农村的，俺爹俺娘从来没住过楼房，俺就想在城里买套房子，把他们都接城里来住。”</p>
房价从明年开始飞涨，方圆看看他们，少男们尚意识不到未来拥有一处房产的难度，和没有房子将丧失择偶权的严重性。</p>
大家没人说话，不知道怎么说，鼓励许悠显得矫情，不配合又显得冷漠。</p>
方圆问他：“除了为你爸妈，你自己的想法呢？”</p>
许悠说：“俺自己也想有个房子，可以自己喝酒，喝醉都行，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放下所有的假装，这个房子就是家。”</p>
这话说的走心了，方圆竖竖大拇哥。</p>
陈逸问许悠：“老五你怕是没去过ktv包厢。”</p>
许悠不懂，余人皆笑。</p>
理想和李响不同，理想这个话题，方圆有些逃避。</p>
向东问他：“老幺你毕业想干啥？”</p>
方圆揉揉鼻子：“我想……把爱的人都娶回家，让她们什么都不用愁，自由、快乐、美滋滋地生活。”</p>
“……”</p>
四双眼睛齐齐地瞪溜圆。</p>
“都？”</p>
“她们？”</p>
方圆耸耸肩摊摊手，扒开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p>
“我坚信，我看上的妹纸，只有我能给她们幸福。”</p>
——</p>
杨一帆恢复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开朗了，有笑模样了，似乎不再纠结执着于辣个女人了。</p>
对此，他自己个儿的说辞是：“我要减肥，你们不知道，这几天我瘦了八斤，八斤呐。</p>
你们发现没？我瘦了之后整个人都眉清目秀了。</p>
我必须减肥，变成更好的自己，然后再去追她，让她刮目相看。”</p>
众人表示：您加油。</p>
再度忍了一阵食堂，大家的嘴里几乎能淡出鸟来，方圆也终于受不了了。</p>
食欲作为六欲之首，三日不知肉味的感受实在太糟糕。</p>
他终于把早早准备好的最后一条华子偷偷塞给了食堂大师傅。</p>
于是，每日午餐和晚餐他们桌都会得到关照，是关照，不是小灶。</p>
无非就是土豆丝里多了肉，但增量足以和外面的小餐馆相比。</p>
可一桌是一个宿舍，人多眼杂，僧多粥少。</p>
为了不给自己和大师傅惹麻烦，方圆让陈逸联系一桌女生，约好十二个人一起晚到食堂一会一起吃。</p>
几顿下来，餐桌重新编组。</p>
不出方圆所料，陈逸大色批果然卖好给了美女寝。</p>
秀色佐餐，而且饭桌上少了一半的汗臭，多了点儿香气，男生食欲大增。</p>
最安静的两个姑娘是安洛和木萱萱，范之瑶小小只，吃的少，瘸腿儿徐安然造得最香。</p>
孟静怡则是时不时地替陈逸夹夹菜，对此，杨一帆专心干饭，视而不见。</p>
方圆真的想替他给孟静怡唱首歌：我想要住进你心里，没想到是个小区…</p>
女孩子也是人，也要吃肉，515男寝的形象立刻在几个小姑娘的眼里高大起来，以至于男生们连餐盘都不用自己洗了。</p>
那天之后，范之瑶没有再来找方圆，只是每次碰到时，小丫头总会朝他甜甜一笑。</p>
这引发了几个憨批的碎碎念，说方圆的确比较吸引可爱款式的。</p>
方圆立刻反驳：胡说，我不挑食。</p>
邹安侦察兵出身，效率很快。</p>
从浙南某城传来的资料显示，范之瑶家是木材商，自有很大很大的砍伐林地，下游还匹配着全资的两家造纸厂，连销售端的文具品牌和店铺都是自己的。</p>
范之瑶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p>
方圆觉得美女寝的妹纸们都深不可测。</p>
邹安说：“打听了一圈，反馈很详细。人家从小就爱做买卖，是个很上进的姑娘，没什么坏心思。”</p>
方圆这才放下心。</p>
要强的白富美很难得，但商业手段太拙劣了。</p>
方圆决定不理她，并且天真地认为等她那股热乎劲过去，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交集。</p>
徐安然不知道从哪搞到了方圆的电话号，有天晚上发短信问他：想好没有？</p>
方圆回：想好啥？</p>
徐安然回：给我送花呀，五十块钱。</p>
嚓，还没忘？她不是脑子不好么？</p>
方圆问：为啥挑中我了？</p>
这话其实是变相问“你是不是喜欢我”，按理说一般女生要么高调表白，这样方圆就有了机会直接拒绝；要么就会果断害羞撤退。</p>
结果人家萌萌地回：你穷呀，不需要赚钱吗？</p>
方圆回：穷人也有尊严。</p>
徐安然问：可五十块钱能吃好几顿饭呢。</p>
方圆问：你不怕你的追求者们误会？</p>
徐安然回：大学不谈恋爱。</p>
方圆无语了：我可以蒙面上台吗？</p>
这拒绝的很明显了吧？</p>
徐安然回：可以。</p>
真没必要啊。方圆终于明白了，这小丫头就是想花五十块钱满足她自己的虚荣心。</p>
方圆直接了当说：好，我同意了。相信我，那天上台第一个给你送花的，不论是不是我，都是我指使的。</p>
徐安然回：太好了，明天我给你一百，另外五十你去买花。</p>
——</p>
军训到了第二十天。</p>
所有方阵集结，在大大的土操场上做成果汇演。</p>
喊号子，踢正步，接受领导们的检阅。</p>
效果是有的，走的很齐，喊的也很齐。</p>
大家都很兴奋，因为明天的联欢会之后，海带们就要脱离苦海。</p>
方圆更兴奋，他要见到沈凝飞了。</p>
落霞满天，天际边的晚霞只出现了半个小时，然后就突然间乌云袭来。</p>
强风刮来暴雨，电闪雷鸣短短十几分钟，土操场就变成了泥塘。</p>
躺在宿舍里，方圆的1110震了起来，铁架床跟着嗡嗡直颤悠。</p>
陆曦：嘻，忘告诉你了，明天我们院的管弦乐团会来表演哦。</p>
咔嚓一道闪电，映亮了灰秃秃的房间。</p>
方圆心一颤，秒回道：啥意思？</p>
陆曦：表演名单上我看到了沈凝飞的名字，你的网恋女友也会来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