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最像公主的一天是结婚,一个学生最被奉承的日子就是高考。</p>
中午休息的时间有三个小时,方圆回家吃了饭。</p>
李理做的菜式很精致,典型的南方装盘,但量不大。</p>
中午不能多吃,吃多了会影响思维。</p>
方圆觉得自己像万恶封建社会的皇帝,饭来张口,还有陈小婉的按摩。</p>
“语文的题难么?”</p>
李理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把果盘放在他面前,撩了下头发安静地坐在沙发一角,对陈婉和他之间的亲昵状若不见。</p>
“难?”</p>
方圆把脚搭在茶几上。</p>
“我可是你的得意高徒,只要卷子写的是汉字,就没在怕的。”</p>
陈婉纤细的手指肚稍稍用力:“下午的数学有把握吗?最近你都没怎么复习。”</p>
方圆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香了一下,见陈婉没挣没羞,便偷偷往旁边瞄了一眼…李理只是微笑。</p>
气氛和谐到诡异。</p>
方圆说:“当然有把握。”</p>
既然和谐,就得探探底,方圆回身一抄,把陈婉搂到怀里。</p>
陈婉捂着嘴跳起来,朝他脑门拍了一下:“别闹。”</p>
说着就去厨房烧水了。</p>
李理起身走近,弯下腰,发丝撩过方圆的鼻尖,是淡淡的花香。</p>
“好好准备,选择题千万不要做错。”</p>
“选择题?单选多选?”</p>
李理笑笑摇头,极致温柔地摸了摸方圆的侧脸,在他脑门陈婉弹出的红印子上亲了一下,然后也走去厨房。</p>
徐梓涵本来在午睡,貌似被饭菜的香味勾醒,跑出来到处找吃的。</p>
陈婉把饭菜热了给她吃。</p>
李响抢了小朋友半碗饭,吃完就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边磕边瞄着方圆。</p>
方圆被瞅得不自在,问她:“我脸上有花?”</p>
李响吧嗒吧嗒嘴:“花都没你好看。”</p>
“……”</p>
徐梓涵吃完饭也跑了过来,撑着垫子爬到方圆身上,伏在他耳边小声说:“大锅,嫂子1号上午偷偷哭了,我看到了。”</p>
方圆眉头一紧,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小声问:“1号是谁?”</p>
“陈姐姐呀。”</p>
“2号呢?”</p>
“李理姐姐。”</p>
这咋排的,生日?</p>
方圆问:“嘿,3号就是……”</p>
徐梓涵晃晃小脑瓜:“她是0号。”</p>
“乖,你是我亲妹子。大锅先去哄1号,你磕瓜子。”</p>
方圆把她抱起来摆到一边儿,走到厨房,把自己和陈婉、李理一起关在里面。</p>
闺蜜俩并排洗碗,谁都没吱声。</p>
三个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p>
方圆靠在阳台的门框上,清了清嗓子,平静地开口。</p>
“估计现在说,你们会因为我在高考而不把我打死,我……”</p>
陈婉动了,再一次打断他。</p>
放下手里的碗,在围裙上抹了抹手,她仰起脸,露出很明显能看出是硬挤的笑容。</p>
“听话,先考试吧,好么?”</p>
语气甚至带了一丝哀求,方圆不能不闭嘴。</p>
陈婉垂着头走出去,李理把门重新关上,然后继续洗碗。</p>
吧嗒。</p>
泪珠滴进水池里,溅起洗洁精的泡沫。</p>
陈婉哭过很多次,李理……方圆从没见她哭过。</p>
造孽呀!</p>
方圆想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p>
李理用手腕擦了下眼角,走过来对他说:“难受吗?”</p>
这句话本应由方圆问她。</p>
爱你的人,一定会因为你的难过,比你先流泪。</p>
方圆点点头:“是我太自私了。”</p>
李理摇头:“坏小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明明知道你和她的事,却还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分开,我从来没给自己留后路,只是我太贪心了,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p>
方圆深吸一口气,揽住她:“别憋着,在我这里你就是小朋友,扛不住可以哭。”</p>
李理莞尔一乐,眼角泪光晶莹,握着他的手捧住自己的脸。</p>
“爱上一个人,就像突然有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祇。</p>
坏小子,今天你还是孩子,明天才长大。</p>
别担心,也别怕,不管什么问题,包括我,包括陈婉,都存在着必然的答案。</p>
你要冷静些去想想,好么?</p>
现在,先考试去吧,别顾虑我们。”</p>
方圆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不再强制性发言。</p>
自私,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而是逼着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p>
但是!</p>
别的都行。</p>
这道题,他不可能单选!</p>
李理没给自己留后路,他知道。</p>
他同样知道,陈婉也没有后路。</p>
——</p>
交完数学卷,方圆的高考就已经算是结束了。</p>
明天的英语和文综对他来说没有难度。</p>
英语作文和文综的大题考得好不好,全看批卷老师心情美不美。</p>
回了家,八菜一汤。</p>
这一桌子菜,李理三个人从中午他离家就开始做了。</p>
方圆吃的很香,和李响一起包揽了多半锅米饭。</p>
气氛在大家的主观克制下仍然一片祥和。</p>
第二天,早餐多吃了一个蛋,方圆元气满满奔向青春少年时代的最后一天。</p>
这天后,他将告别李雷和韩梅梅,还有鹦鹉polly。</p>
英语三张卷,正反共六页,方圆答完用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p>
文综四张卷,正反八页,答完用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字写的满满登登,卷面很整洁。</p>
6月8号下午四点,方圆走出东山一中的考场。</p>
对过去已过去的惆怅,对未来还没来的期许,他仰头望天。</p>
记者举着话筒怼了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