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帮楚楚整理了今天的账目，今天更少一些，营收只有4100。 送给老师的就有六十多杯，别谈盈利了。</p>
营收里面有李理买的五十二杯。</p>
方圆发现了这么个大单，而且今天陈婉没给三班发福利。</p>
“这五十二杯谁买的？”</p>
“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老师。”楚楚抬抬眼珠想了想。</p>
“运动服还是黑裙子？”</p>
“黑裙子。”</p>
方圆点点头，应该是帮好闺蜜分担仇恨吧。</p>
两人围着电磁炉上煮珍珠的锅吃饺子。</p>
楚楚给他拿了一瓶满满的辣酱，是新做好的。</p>
她每一口饺子都要沾一大口辣椒。</p>
方圆觉得自己够能吃辣了，但楚楚这属于天赋，比不了。</p>
她一直低着头在吃，像是不敢看方圆。</p>
“这两天累么？”</p>
就这一句，唰！</p>
屋外小雨，屋里大雨。</p>
楚楚唇边带着红彤彤的辣椒酱，哭得梨花带雨。</p>
方圆却想笑。</p>
他第一次见到有成年人这样哭。</p>
闭着眼睛半仰头，止都止不住。</p>
和那个大眼睛小孩儿撇着嘴委屈巴巴流眼泪的动态表情一模一样。</p>
“好了，干嘛要哭？”</p>
“对…对不起，我没把业绩做好。”</p>
楚楚哭到哽咽，哭到颤抖，手里的筷子却仍然稳稳夹着半个饺子，怎么抖都不掉。</p>
方圆又神游了，景象重叠。</p>
‘老公，你别不要我呀，我不和你分开。’</p>
沈凝飞坐在他怀里，哭到哽咽，哭到颤抖，似乎就要抽搐过去，手里死死攥着一张合照。</p>
‘好了，不分开呀，我再去和你妈好好聊聊。’他抱着她。</p>
“好了，别哭呀，你听我说。”方圆笑着跟楚楚说。</p>
楚楚抽泣着点头。</p>
“高中和大学的体量不一样，各个方面的差距都很大。</p>
这个店的业绩从理论上看并不差，仔细分析，甚至还要高出基准线一些，高中小孩手里的零花钱才多少？</p>
五中现在没有高三，才几个人？</p>
有几个一天能拿十块钱喝奶茶的？</p>
这也怪我，没提前给你做心理铺垫就让你来这个店了，但我相信你这么聪明，应该能分析出来一些。”</p>
“我想过，但没想到差距会这么大。”楚楚吸了吸鼻子。</p>
方圆摇头：“不大，真不大。数据是不会骗人的，只是看到昨晚科大的业绩，你才觉得大，对么？”</p>
楚楚颓然又点点头。</p>
“虽然理论是这样，但我有个办法，可以快速拉起业绩。营销是啥？就是变着法的把同样的东西卖出去，提高销量嘛。”</p>
方圆用一分钟说完了他的想法，楚楚霎时就不哭了，瞪大着朦胧的眼睛，满脸不可置信。</p>
‘这人太坏了，怎么连自己同校的同学都坑呀。’</p>
“听懂了吗？”</p>
楚楚犹豫着说：“可这样，不就相当于透支么，客人还会重复购买么？”</p>
方圆说：“这是概率问题，放心。重复购买就需要不断的推出新的营销方案。做两次你就懂了。”</p>
“哦。”楚楚姑娘将信将疑。</p>
两人一起收拾一番，然后关店走人。</p>
还是细细的小雨，楚楚也没打伞。</p>
方圆给她送回宿舍，又溜溜达达回家。</p>
陈婉正盘腿坐在沙发看足球比赛。</p>
“你不是回家了吗？”方圆问。</p>
换鞋进屋，又看到桌子上有两盒饺子，他笑道：“噢，冒雨投喂来啦，什么馅的？”</p>
陈婉冷冷道：“你也知道我是冒雨啊？”</p>
“你该给我打电话的。”</p>
方圆直接用手拿了一个吃，还是温的，囫囵说道：“唔，酸菜的？我最爱吃，好吃，阿姨包的？”</p>
陈婉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我去李理家来着，我包的，包给她吃的，剩下的没地方放，才给你拿过来。”</p>
当然是李理包的了，但陈婉那么骄傲，怎么可能说。</p>
方圆是没敢说。</p>
打开另一个卡通饭盒，里面的饺子形状明显不一样。</p>
吃一个，还是酸菜的。</p>
“李老师还有这么萌的饭盒？”</p>
陈婉瞪了他一眼：“这是你小同桌送来的。等到天黑你都没回来，她就走了。你呀你，你呀你。”</p>
方圆边咽边说：“我去店里谈事儿嘛。”</p>
陈婉瞟瞟鞋架上的透明塑料袋：“谈辣椒酱的制作与保存？”</p>
——</p>
阴天没月亮，靡靡小雨滴滴答答，老天爷需要养肾了。</p>
路灯光色昏黄，窗帘没有拉死，躺在枕头上，能斜着看到玻璃上的点点水珠。</p>
陈婉盖棉被，她怕冷；方圆盖夏凉被，他怕热。</p>
冷热为什么不能均匀呢？</p>
问得好。</p>
追溯到天地初开，清气上升而浊气下沉，一阴一阳谓之道。</p>
冷热之所以不能均衡，是因为阴阳没有均衡。</p>
那阴阳为什么不能均衡呢？</p>
问的妙！</p>
因为被分薄厚、床分大小。</p>
陈婉睡在里面，看不到窗户上的雨滴。</p>
在她眼里，屋子是灰蒙蒙的，只能隐约看见头顶海报上周慧敏的轮廓。</p>
周慧敏、梁咏琪、艾薇儿、小樱和赤木晴子在看着自己，全是美女；</p>
擎天柱、辛巴和狐猴在看着他。瞅瞅，哪有一个是人？</p>
“饺子好吃么？”</p>
“好吃。”</p>
“我做的好吃还是你丈母娘做的好吃？”</p>
“哪里来的丈母娘？我觉得李理老师包的好吃。”</p>
陈婉哼了一声。</p>
隔了一会儿。</p>
“方圆，你是不是有病？”</p>
“快十二点了，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骂人？”</p>
“你绝对有病，我躺在这里这么多天…你就是有病。”</p>
“就因为是人，我才能控制自己。我告诉你啊，男人是有底线的，你再撩拨我，我就变半兽人了。为了部落，兽人永不为奴！”</p>
陈婉咯咯笑。</p>
“再说。”方圆不甘示弱，也哼了一声：</p>
“被子卷起来压在身下，你把自己裹的跟个粽子似的，我…只有针能穿透棉被，擀面杖不能！”</p>
“呸！”</p>
方圆当然知道陈婉不是在调戏他。</p>
她只有在安全感十足的时候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开玩笑。</p>
看，自己能给女人十足的安全感呢，真他妈有成就感。</p>
被子中央，</p>
小和尚不屈地昂然指天。</p>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陈婉的声音在幽幽的黑暗中，从耳边传来。</p>
“这不该是你的工作么？”</p>
“快点！”</p>
陈婉隔着被子踹他。</p>
“从前呐，有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