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身不是他的错。 可是,她的出身也不是她的错啊,却为什么要遭受那些? “纪总的厨艺从哪学的?” 她低头吃饭,随便跟他闲聊几句。 “我爸妈去世以后,蕊初天天吵着想吃妈妈做的饭,我没办法,只能抽时间泡在厨房尝试。” 他爸妈去世以后? 怪不得,她从来没听他们提过…… “对、对不起。” “道什么歉?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不过,不要在奶奶面前提。” “嗯……” 十几年前,那时候,他也才十几岁的样子吧? 即便是如他这般的人,也要经历这些凄风苦雨啊…… 吃过午饭,纪言沉有一个很长的会议,是关于海边项目的,他不让她走,一下午都在给他端茶递水切水果。 听说景灏最终还是选了白家,听上去算是一个好消息。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沈慕青怎么也没办法安稳的睡过去。 她一闭眼,就会想起他说他父母过世十几年的神情,看上去那么从容淡定,却叫人莫名的烦躁。 她打开床头灯,柔和的灯光照在那瓶,她精心插好的碎冰蓝玫瑰上,还有花瓶旁边的表,看着格外好看。 拿过平板电脑, 她查了景灏集团继承人的相关消息,在一众杂乱的词条里,翻到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十四年前的一个暴雨天气,海城环山路发生一起连环车祸,其中两辆车翻下了山,其中就有景灏房地产的继承人纪凌涛夫妇。 那篇报道很长,只是简单的提过一句他们的身份,然后就全是暴雨天注意安全这一类的话题。 但是,她却看到了一张照片。 是在浓重的夜色里,站在事故现场的少年。 他的身前紧紧的搂着一个小姑娘,目光看着那辆严重变形的汽车,眼眶是红的,还带着化不开的哀伤。 是纪言沉。 虽然只在画面里很小的一个角落,即便是脸上稚气未退,但是她也依旧认得出来的,确实是他。 当时,很难过吧…… 要多久,才能再提起这件事情,变得面不改色? 纪言沉…… ……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 她拿过手机,第一眼,看到了纪言沉的留言。 [ :我公司有事先走了,下午六点来接我下班,减一天] 就去接他下班,就减一天,纪总可真大方。 她抬手揉了揉头发,点开他的信息,给他搞了个备注:22天。 从床上爬起来,她给白一凡打了个电话。 这时候的白一凡,正在纪言沉的办公室喝茶,也没谈什么工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带了笑意。 “呦,姑奶奶雅兴,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不忙吧?” “不忙,在外边喝茶呢。” “我回国了,白总,花园别墅那边怎么样了?” “你回国了?那正好,我下午没事,过去接你吧,带着阿姨过去看看。” “过去看看?” “对呀,我这么跟你说吧,那边我搞得特别完美,保证让你满意,我当然急着邀功呢。” “行。” 纪言沉隐隐约约的,能从他手机里听见沈慕青的笑声,笑得非常开心,跟在他面前的拘谨,完全不一样。 他抬手拿过手机,看着连回复都没有的微信,默默的咬了咬牙。 不回他消息,却给别人打电话,还约着一块儿出去…… 真是好样的。 到底,他对于她而言,只是个外人。 冷眼看着白一凡挂了电话,他又泡了一泡茶,随口问了一句。 “看来白总的行程安排的很满。” “还行吧?也不是很忙……” 白一凡应了一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好像,氛围有点诡异呢? 是因为他打了个电话吗? “那个,刚刚来电话的是沈慕青,纪总您见过的。” “嗯。” “不过话说回来,前段时间她发生的那件事,多谢纪总出手帮忙。” 他是指,那天晚上救她的事情。 法院给那两个人判了刑,被他们供出来的许笑笑也被抓走了,但是由于没有证据,所以一直关在警察局,直到现在都没放出来。 这段日子以来,许家大小姐的恶毒,在海城,早就传遍了。 纪言沉的目光沉寂,给他添了一杯茶。 “那是我跟她的事,白总是站在什么立场谢我?” “……” 白一凡突然有一种汗流浃背的感觉,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该不会因为那个姑奶奶,惹了这位爷不痛快? 所以,这位爷对他家姑奶奶是存了心思的吧? 以他多年混迹情场的经验,这位爷把他当情敌了…… 真致命啊! 他尴尬的喝了一口热茶,水温差点给他把嘴烫掉。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宗旨,他非常大方的就把沈慕青卖了。 “自从八年前,我爷爷把她从路边捡回家的那时候起,她就算是白家的人了,这几年,爷爷把她当亲孙女儿疼,我在家里的地位都没她高。” 纪言沉的手一僵,不禁抬眼看他。 “八年前,从路边捡的?” “嗯,她十八岁那年,沈阿姨突发心脏病进了icu,手术费急需20万,她没办法,就去找了她的父亲借,可是那一家人,却见死不救,并且以她已经成年了为由,把她赶了出来。” 白一凡说着,脸上带着平日里根本看不见的阴翳。 “那天下着大暴雨,她被爷爷带回来的时候很狼狈,连着发了三天高烧,她都没吭一声,还强打着精神去医院去照顾沈阿姨,谁劝都不好使,小姑娘家家的,倔的要命。” 纪言沉的手渐渐收紧,整个掌心都被茶杯渡得滚烫。 他突然想到了游轮酒会那天晚上,她在她家门口,轻飘飘的说出的那句话。 “要存钱给妈妈看病,被她第一次犯病没钱做手术吓怕了,我多赚些钱,可以给她找最好的医生……” 他当时只当她孝顺又独立,可是却不知道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笑出来的。 她当时,应该真的怕极了吧? 当时那样的情况,一个小姑娘该有多绝望…… “纪总,她这个人,心思重脾气倔,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你追她可得费点心呢。” “什么?” “我是情场老手!你那点心思我看不出来?都是男人嘛,你放心我不给你传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