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里。 乔挽刚给武夫人施了针,武玄业看着自家夫人满头扎的银针,心疼的直咧嘴:“我说弟妹啊,这法子行不行啊,针灸之术我们也不是没行过,你这满头满脸的,就差眼珠子没扎了……” 乔挽不禁失笑:“武大人真能开玩笑,眼珠子上可没有穴位,但除了头脸,还有好几个地方没扎呢。” 说罢又将银针布在肘内侧、肩胛处、头顶等穴位处,而后耐心地为急性子武大人解释,因为她若不解释,她真怕这位大人心疼夫人将银针都一一除去。 “嫂夫人这是颈椎病,此病可因缺血或供血不足引起头痛,甚至会眩晕,恶心,呕吐等,故嫂夫人的头痛根源首先要治的是其颈椎病。” 咦,武玄业眸光闪了闪,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颈椎病?不管什么病,只要治好夫人的病,多少诊金我都奉上。” 此番回京,武玄业别的没听说,倒是听说了乔挽给秦鹤鸣养母刘氏治不孕症起价五百两的事。 “好了就收五百两,多了我也不要。”乔挽白了他一眼,以帕子将武夫人施针之处盖上,便出了里间。 她之所以出了里间,是因为她看见如意正向她挤眉弄眼,一看就知道是有事。 进了她的小药堂,如意关上门,掰着手指头低声说:“有两件事要向小姐回话。” 又四外看了看,眨了眨小鹿眼,用力舔了舔唇:“小姐猜得真准,柳红是落了难处,是靳美姿那个妖精给她施压了。” 妖精这个有明显男女情色的词儿由如意一个干巴巴的小丫头嘴里说出来,乔挽只感觉一阵好笑,却见她一本正经之色,就收起玩笑的心思,说:“果然是她。” 如意就一五一十地将打探来的消息细细说了,原来柳红作为曾经在忠勤伯府服侍乔挽的丫鬟,被莫名其妙地接回了乔府,没多久就生了一个儿子。 乔府下人中除了如意和几个林氏带出来的嬷嬷知道内情,其余人是半点风声也未得到过的。 女人多的地方舌头就多,特别是未婚生子的柳红不但人长得极美,生的儿子又成天躺在林氏的屋里。 渐渐在乔府后院中居然有人传柳红与乔大家公子乔扬有关系,但很快事情又站不住脚,乔扬只回京述职时柳红已马上临盆,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丫鬟偷着从辽东跑回京城,又到忠勤伯府柳红偷情的。 这些事却只是在一些粗使婆子和丫鬟间传着,虽然都是臆想出来的,渐渐形成了对立两方。一方坚称三十乃乔扬的私生子,另一方却持强烈反对态度。 终于有一个经常跟着管事嬷嬷出去采买的二等婆子沉不住气了,兜兜转转地寻到她在忠勤伯府门房当差的表哥头上。毕竟柳红是忠勤伯府的丫鬟,随便放出一个记录在册的丫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是要一些名目的。 她那表哥若说蠢笨倒也不是,只是功利心极重,乔府的下人来打听柳红的事,那肯定是皮裤棉裤,必定有缘故了。 忠勤伯府放出柳红的事当时闹得动静儿不小,当时还未过门的世子夫人靳美姿甚至专程来找世子爷阻拦此事,二人还争论了许久。 她表哥想都未想,直接回了靳美姿。 世子夫人柳眉微锁,柳红竟在大年三十除夕夜生了个儿子?眼中闪着期待的光,她探究地看向身后的嬷嬷。 嬷嬷掐着手指眯着眼算了一会儿,神情犹豫地说:“那个贱蹄子自从不服侍乔挽后,就一直跟在秦二公子身边,秦二公子尚还年幼自然不可能。而咱们靳府二公子被老爷罚得最狠的一次您可忘了,正是因为动了叫柳红的那个贱婢啊。” “嘶!嬷嬷,你也觉得那个叫三十的孩子是我二哥的种?” “正是,按时间推算也是刚刚好。” 靳美姿扬了扬眉毛,又收敛了情绪,这算是一个什么样的消息? 二哥已经死了,他身后只有两个女儿子!也就是说他们靳府到现在还没有儿子,但显然现在靳西伦将此重任放在那个杂种靳英濯身上。 想想就不甘心,那可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所生的庶子,凭什么他的子嗣就要继承靳家的万贯家产! 那本就应该是他们这支嫡系理应得的,好在……做为嫡子的靳英博好像后继有人了? 可现在长姐不知何故一直不见她,亲娘又被囚禁在家庙吃斋念佛,那个爹爹么,就不要指望了,好像自从把原配打发到家庙,他的后院生活好像更和谐了,几个妾室把他服侍得整日红光满面的。 想到世子,她是心疼的。也不知何时官复原职,意志消沉,每日都要出去喝上几杯才痛快。况且这又是她娘家的糟心事,她二哥靳英博腌臜事做尽,连她这个胞妹都瞧不上,遑论一直清高的秦佐了。 但就是凑巧,她刚想回娘家与家庙中的娘亲商议一番,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时,秦佐回来了。 被秦佐问起,靳美姿到底是支支吾吾地说了。 “老天都在帮我啊!”秦佐感叹着,将靳美姿拉回卧房,仔细地让她重新说了一次。 “既然是你二哥的种,那柳红就有法子成为咱们的棋子,想扳倒秦鹤鸣,这枚棋子也不是不能用起来。”秦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琢磨着。 柳红是个很谨慎的人,除了二房那边的春杏,忠勤伯府这边根本没有联系的人。 那么就从那个叫春杏的丫鬟下手吧,好下手的原因便是春杏是家生子,有爹娘在就好办。 当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听到老子合伙偷了伯府的东西时,春杏吓得都傻了。 春杏娘也被打得气若游丝,几乎是爬到春杏的脚边:“春杏,救救你爹,你娘……” 是秦鹤鸣与乔挽大婚那日,因有尚在喂奶中的三十,柳红便没被安排活计。就是在这时春杏急急约了柳红。 送信的小哥说春杏是哭着求他送信的,这让柳红异常担心。便抱着三十随着送信的小哥去了约好的茶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