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嘉婕妤,当着本宫的面,也岂敢这般放肆!你是从旧人,怎么连这样的气度都没有?” “这日后还有那么多新人,你便要这般针对她们吗?再退一步说,她位份在你之上,你这样已经算是顶撞她了,她不同你计较已经算是宽容的了,休要再咄咄逼人!” 嘉婕妤自然被这些话震慑住了,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尤其是提到顶撞这个字眼,她从前便听闻沈明承宠过一个女子,也许是图新鲜,可那女子便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居然不把李明德放在眼里,即使知道紫宸殿中有大臣在商议事务,却还是闯了进去。 后果自然不想而知,褫夺封号自然是不可避免的,最后沦为到冷宫做那些从前老太妃的婢女。那些个老太妃自然都是一些神志不清的人,对她更是非打即骂。一天夜里她便跳进枯井自尽了。 回想这些入宫前嬷嬷曾再三提醒的话,她不禁后背发凉,随后急忙跪下语无伦次的说:“娘娘,方才是我一时失言,请娘娘切莫怪罪,嫔妾以后再也不敢了。”她喘着淡淡的粗气,连额间也冒出些许细汗。 “你大不敬的人不是我,而是宓美人,这礼你该向她行。”女人淡淡的说着,眼皮也没掀一下。听到她这样的提示,即使她心中有所不愿,可还是转过身对着晏云溪说:“方才是我口无遮拦,望娘娘切勿怪罪于我,娘娘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方才你说的不错,本宫的婢女确实是有些目中无人了,倒还是本宫该先向你赔罪才是。”她说罢正要作势起身,跪在地上的女子急忙拉住她的裙角颤声说:“不不不,今日是我得罪了娘娘,今日全是我的错。” 见她微颤的肩膀和有些泛白的嘴唇,晏云溪便觉得这样就已经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了,倒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一旁的温昭仪轻挑眉梢,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轻笑一声后端起面前的茶浅浅尝了一口。 “大家都是姐妹,日后都是要共同侍奉陛下的,妹妹倒觉得没什么,只是希望姐姐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事,若是碰到不好说话的主,就不会像今日这样了。” “那是自然,妹妹教训的是。 ”她急忙认错,随后起身在婢女的搀扶下狼狈离去。另外一个宝林见状也行礼离去。 “娘娘,这是我家长姐托我给妙仪带来的纸鸢。”温昭仪身边的婢女听这话便上前接过女子手中的纸鸢,轻声道了声谢。“本宫当时拒绝了你家长姐,不想她却还是依旧记挂在心上,真是有劳你们二位了。” “无妨,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另外,长姐还说……”她说这话时压低了声,还环顾四周。女子见她这副样子,心中也猜出了八九分。缓声道:“你们先退下吧,本宫同宓充仪说一些体己话。” 婢女领命,自然退到亭外候着。 “娘娘,长姐眼下还并未寻出可解决的法子,但请她请娘娘放宽心,一定会有解决的法子的。”温昭仪点点头,她自然是相信晏云裳的医术,况且这事急不得。 二人整个下午都待着一块。 另一边。 在幽暗的牢房内,潮湿的空气如同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钻入每一个角落。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股死耗子的气味。 而牢房的正中央,一位貌美的女子被粗糙的铁链紧紧拷在墙上。她的衣裳早已破损不堪,露出几道浅浅的伤痕,乌黑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几缕发丝粘在湿漉漉的脸颊上,使她原本清秀的容颜显得更加憔悴不堪,原本脸上的胭脂水粉此刻荡然无存。 可她依旧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她的双手被铁链反绑在背后,手指因为长时间的束缚而变得苍白无力。她的肩膀因为长时间靠在冰冷的墙上而微微颤抖,牢房内静得只能听到女子微弱的呼吸声和铁链偶尔发出的碰撞声。 而她面前正坐着的是面不改色,此刻手持卷宗的沈珩序。从进门到现在,他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在她身上停留。终于,女子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便是那晚的公子?”虽说是询问,但更多是肯定,她阅人无数,自然见过许多男子。 可沈珩序是唯一一个在她心里停留的。 “你不用承认,因为我心中早已记住了你,只是我没想到你是大理寺的人。”她这话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胡月娘,你便是用那些迷药迷住那些大臣的?”他声线清冷,让人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不过女子将目光留在他手上的卷宗上,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索性也就不再挣扎。 “是,是又怎么样?我们做这一行的,不过就是靠这些谋生,大人不会这般绝情吧?” “绝情?你这药可令人丧失理智,你可知朝中有一位大臣就是为了你不惜血染大殿,而这城中又有无数人为了你不惜抛弃他们的原配妻子,这种地步,你仍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错误吗!”他大手一抛,将手中的卷宗狠狠的摔在桌上,连笔也滚落在地上。 见男子如此发怒,她倒是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我可从未逼迫过任何人,从始至终都是他们自愿的,难道这也要怪在我这样一个弱女子的身上吗?那你们岂不是太不讲理了!” 纵使她说得头头是道,可依旧不能摆脱事实。 “我不过七岁便被我爹卖给老鸨了,这些年见过了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可你知道吗?只有你才走进了我的心中。”她眼神空洞,仿佛在自说自话,直到对上男子鄙夷的那双眼,她忽然便暴怒了,大声的超神男子所在的方向嘶吼着:“你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你觉得我们这种青楼的女子就不能有任何情爱可言吗!” “你们这些人才是,明面上衣冠禽兽,可做的事才是真真叫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