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们年纪还小,三皇子府没有女长辈招待,侯府也无女长辈相陪,是有些……” 不太合宜。 云棠却笑道:“就算一开始压着请柬不让她们出来,是这个原因。” “后来三皇子派了长史去接人,还强势拒绝,而不是与二婶、三婶商量?” “何况,萧烨告诉我了,请柬都是连夜送往各家的,并非今天临时突然的举动。” “她怎么就确定三皇子府没有女长辈招待?怎么就肯定没有其他府里的姑娘也来?” “哥哥们都收到请柬了,怎么就妹妹们的单扣下却不明说?” 云棠的话让江彦轩哑口无言。 母亲的理由是能成立的,却经不起推敲罢了。 三皇子这宴是什么情况且不提。 母亲确实在未知详情时就直接拒绝了,阻断了府里姐妹出门结交朋友的机会。 何况三皇子后来派长史去接人,已经言明是侯府大姑娘让接的人,有云棠这个大姐姐在,哪里去不得? 见江彦轩一脸愁苦,云棠又缓了口气,提议道: “二哥你干脆别回去了,吃了晚饭再与他们一同回去吧。” 诚王夫妇难道还要留在侯府住下,就为了等她回去顺便见上一面? 江彦轩看一眼面露担忧的四姐妹,还有沉默在旁的弟弟们,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若带不回个结果,怕是会激化矛盾,母亲那性子显然也不会意识到错误。” “我又不是大哥,可以直接冲她发脾气。” “我来,其实也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想与你商量个妥善的应对。” “这么硬闹下去,最多就是父亲被外祖父训斥,也被外祖母责怪,但二房、三房……会不会受到牵连?” “祖母被气病了,父亲与母亲也闹成这样,总要有个收场。” “我是哪边都劝不了啊……” 江彦轩觉得家里现在就是个烂摊子,没法收拾,找妹妹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线生机,就是外祖父这两天能绕过弯儿来想明白了,有个得皇上器重的外孙女,示好比交恶更有价值。 化解了诚王府的问题,外祖父才会管束母亲的行为,母亲才能意识到问题,多少收敛一些。 虽然他觉得这效果不会太明显,但也好过现在乱糟糟的吧。 “二哥,这件事你别管了,回去就说大家都去齐王府吃晚饭不在三皇子那儿了。” “剩下的,最多被诚王骂一顿,挨了骂就赶紧溜,诚王再牛也不能骂到我们侯府二房、三房孩子头上去。” “你也别让他们揪着请柬这件事,应该是康宁郡主气病婆母是为不孝这件事。” 云棠见二哥操心还想让她去收拾烂瘫子,便给他支了个主意。 二哥为那样的母亲也是操碎了心,可母亲会体谅儿子们的心情吗? 所有事情都是母亲先做下的,父亲也只是怒极反击而已。 父亲有父亲坚持的理由,那就让他们大人之间闹去,晚辈也说不上话,干脆甩手别管了。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其他人,叮嘱他们: “你们回府后先回你们自己父母那儿,再去松鹤堂探望祖母尽你们的孝心。” “你们算是旁支却非她康宁郡主的庶子庶女,本就不归她管教。” “剩下的事也是她们婆媳和妯娌间的矛盾,不是你们能插手的。” 四姐妹原本担忧着的表情,却并未因大姐姐的话而变得明亮起来。 她们的母亲为了她们与掌家的大伯母闹起来,她们心里还是不安的。 反而是江彦钰、江彦冲他们几个,眉宇间隐藏着对大伯母的不满。 本来就是一场冬雪天里随意的串个门儿玩耍、吃个饭的问题,也不是什么有名目的大宴。 他们与三皇子本来也算熟悉,只是与齐王不太熟。 如今有大妹妹领着,他们今天不但与齐王熟络了,连太子都能有话题闲聊了。 而且他们还听到了一个消息,明年要开恩科。 与往年只增春闱不同,明年是乡试、会试、殿试连考。 对于他们还只有秀才功名的读书郎而言,这是一个完整的试炼机会。 巧的是,明年恰又是院试年,兄弟当中还有几个没考过秀才的,正好赶上了。 可以说,他们永安侯府若不能继续在军中搏取功名,那么科举,就是他们这一辈兄弟们最好的出路。 明年的恩科,就是机会。 原本兄弟几个说起这事还有些嘻嘻哈哈,考不考得上倒也不用太在意结果,下科场去考一考,万一就中了呢? 然而现在,他们心里却都在想,明年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只有他们自己出息了,才能成为母亲和妹妹的倚仗。 他们的心思,云棠觉察到了,江彦轩自然也看出来了。 江彦轩有些惭愧,是他大意了,他应该将妹妹叫到一边说这些事情的。 一时情急说得太多,有些矛盾毫无遮掩地撕开暴露在了弟弟妹妹们面前。 毕竟隔了房,他们心里有情绪,他也尴尬窘迫。 如果大哥在就好了,兄弟当中只有大哥还能在外祖父面前说上话,还能约束一下母亲。 云棠叹了口气,改口道:“等吃了饭,我同你们一起回去,有什么我当面与诚王掰扯清楚。” 今天这两处赴宴,不接妹妹们出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但这并不是解决的办法。 妹妹们也不可能一直不出府,她以后还要带她们去赴更多的宴。 “棠儿,二哥知道让你为难了,只是想着,是外祖父点名要见你,先顺了长辈的意,才好继续说母亲的事。” “这时候实在不好再……节外生枝。”江彦轩连忙解释。 云棠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二哥这人心软,总想着事事周全,可别人又并不会听他的劝,是很容易吃力不讨好的。 而她,也不是赶回去收拾烂摊子的。 见她答应了会回,江彦轩就准备回去了,只是萧斐赶来留客。 “我已经派长史去侯府禀明诚王,你们都在我这儿吃了饭再回。”萧斐语气有些强势地道。 同是亲王又如何,现在坐拥天下的皇帝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