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国庆的目光越过叶舟，果然看到有个人盯着叶舟的背影看。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陶国庆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接着，他就想下车，似乎是要去找她掰扯一番。 但是刚推开车门，他又想到了些什么，停止了动作，飞快地换上笑脸，看着叶舟说：“认识。” 上车后，叶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反而是唐教授提到，她说：“那姑娘我感觉还有点面熟……哦，想起来了，她应该是刘伟的外甥女。” 刘伟，就是校办主任。 唐教授风轻云淡地说起了过往。 过去那个年代，刘伟在单位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唐教授被安排去扫厕所，刘伟“功不可没”。 当然，刘伟是有后台的。 他的依仗就是他的姐姐和姐夫。 他姐夫的家庭在那场风雨中，屹立不倒。 唐教授记得，当年刘伟没少把他外甥女接来住，据说是姐姐姐夫的工作很忙。 说到这里，唐教授一针见血地说：“其实，也不是刘伟对姐姐感情有多深，他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让人知道，他跟姐夫家的关系很好，他是有依仗的。” “哦，对了，他那个外甥女，应该是最后一批工农兵大学生。好像就是学外语的，哦，名字叫刘晓迪。” 陶国庆心里默默地说：可不是嘛，当初去读工农兵大学的时候，牛逼轰轰。现在，听说工农兵大学一点不值钱，正儿八经参加高考的人，根本看不上这些靠关系读大学的废物。 唐教授刚才跟领导说她忙，其实并非是推辞。 从学校离开后，她就带着之前准备的资料，去部里汇报工作。 下车前，唐教授跟陶国庆说：“小陶，你先送小舟回家，我这里的事情，不确定什么时候结束。结束后，我自己回去就行。” 车拐了个弯，往四合院开去。 “刘晓迪和周朗有过婚约？” 叶舟的声音在车里悠悠地响起。 陶国庆一脚踩刹车，转过来，错愕地看着叶舟。 在惯性的作用下，叶舟差点撞到副驾驶座的车椅，她无语地说：“你这么激动干嘛？” 不就是个有过婚约的人吗？ 陶国庆赶忙道歉，然后问：“叶老师，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周哥告诉你的？”周哥也太傻了吧？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媳妇说呢？ 周朗没说过，但是他的大伯母说过啊。 还在锦城的时候，大概是为了让叶舟有自卑感，许秀丽扯了一句，说周朗在京城有过婚约，从小定下来的，对方的家世很好。 此时的陶国庆，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周哥不懂哄媳妇，他得帮着哄。 “叶老师，周哥应该没跟你说清楚，那什么婚姻，都是刘家自己瞎哔哔的。 刘家，当年也是靠着宋家上位的。 宋老爷子本来就打算要捐家产，把一整条街的商铺都上交国家。 听老一辈的说，刚开始，工作很难做。 也很正常，谁会那么痛快地把祖上好几代累积下来的家产捐出去呢？ 宋老爷子决定要做这个表率，把家里的东西都清点一遍，登记造册，准备上交。 我父母和爷爷，当年也参与清点这些东西，所以我非常清楚。” 说到这里，陶国庆停顿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轻蔑。 接着继续说：“刘晓迪的爷爷有亲戚在宋家当佣人，大概是从亲戚口中得知宋家最近忙的事情，推测出宋老爷子肯定会带头捐家产。 然后，他故意跟上级申请，说他能完成全劝说资本家捐家产的任务。 他来宋家几趟，回去就坐享其成。 后面的事情，不用我多说，叶老师您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得到。 反正那之后，刘晓迪的爷爷就从以宋家为台阶，平步青云。 再加上他家祖上几代贫农，又擅长站队，左右逢源，好处占尽。” 看着陶国庆气愤得胸膛起伏的样子，叶舟都忍不住安慰了一句，“物种多样性，别气了。” 陶国庆诧异地看着叶舟说：“宋老爷子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当时，知道内情的人，都问宋老爷子，为什么要给刘老头风光的机会，他说的那些，根本不是事实。 宋老爷子说，刘老头这样做也是一种小财，至少那张嘴能宣传，把一些还在犹豫不决的人，都说动了。 那些人，要是犹豫太久，恐怕要吃苦头。 免了那么多人吃苦头，也算是姓刘的本事。” 刘老头的儿子儿媳，和刘老头是一类人。 风雨没来之前，宋家老爷子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是社会地位还是很高。 周朗和刘晓迪相差三天出生，而且是在一个医院出生。 刘晓迪的父母在医院的时候，就要求医院给换病房，住到宋诗锦女士隔壁。 然后，就一厢情愿地跟宋女士说，一儿一女，出生在一家医院，也是缘分。 从小长大，也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就结个娃娃亲吧。 宋女士当然不接茬，拒绝了，说孩子们在成长的过程中，会有很多变数，伴侣还是让孩子自己挑选。 刘家却没皮没脸，自说自话，走出医院，回到大院，就跟所有人说两家订了娃娃亲。 叶舟问：“那后来宋家出事，刘家是不是马上就否认了这个所谓的娃娃亲？” 陶国庆气呼呼地说：“可不是嘛！当初，宋老爷子出事，宋阿姨去刘家寻求帮助，刘家人都不让她进门。 后来，宋阿姨出事，我听到周哥说，阿姨出事有蹊跷，我就跑去找刘家，希望他们帮忙给宋阿姨做主。 刘晓迪的老子，一脚把我给踹出来。 他还说……他……” 叶舟蹙眉，“他说什么了？” 陶国庆眼眶泛红，委屈得差点哭了，“他说，我想当狗，还拉着他去当狗。” 叶舟眼神里泛着冷光，“世上无耻的人，真不少。” 不难想象，当初的小周朗，有多难受。 也幸亏，他身边还有翠姨，有陶国庆…… 不过……叶舟看着陶国庆哭得皱巴巴的脸，问：“你比周朗年纪小啊？” 陶国庆摇头：“不是啊，我比周哥大四岁呢。” 叶舟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长得太着急。 凝重的氛围，因为叶舟的提问，恢复正常，陶国庆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叫周哥，是从智商来考虑的。” 叶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