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 宋亭撸起袖子说干就干，先把家里上下收拾干净，一头栽进卫生间洗洗刷刷。 唐笑笑上来的时候，发现卫生间的门半敞着，里面雾气缭绕，水汽氤氲。宋亭撅着个屁股，哼着小曲儿，半蹲在马桶前手舞足蹈。 “骚货，你在干嘛呢？” 宋亭手持马桶刷，扭头咧嘴笑，“刷马桶啊！”说完，闪身到一边，双手请视道，“噔噔噔噔，看，干不干净？香不香？” 忽觉头上一只乌鸦飞过，嘎嘎嘎！ 唐笑笑眼皮子抽抽，后退了两步，“你，没事吧？还是说被刺激到了？宋叔叔和李姨不就是出个差嘛，又不是第一回。再说了，过年不是还有我们吗？” “谁说我被刺激到了？我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宋亭耀武扬威把马桶刷往肩上一扛，吓得唐笑笑连忙侧身躲过，“你别动！” “哎呀，不好意思。”宋亭嘿嘿道歉，高兴过头了，忘了提的是马桶刷。 “咋滴，你家要来客了？” “对啊，风尘与说过来隆州陪我过年。” “那也不至于吧？”从客厅到卧室，再到卫生间，桌子柜台地面擦得一尘不染，连鞋柜的鞋都摆成了一条线。唐笑笑两指拈起被洗得发白的毛巾，平生头一回见宋亭这么勤快，是不是有点过于夸张了？ “爷乐意！”宋亭做了个鬼脸，甩了甩脚上的水渍，换了拖鞋出来。 “行行行，你高兴就好。你还要不要吃夜宵？” “吃，干嘛不吃，我还要吃两碗呢，让敏姨多多地下。”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宋亭表示，我要吃穷唐叔叔，看他还笑不笑话自己是个质子。 “得，我先下去跟我妈说。你早点下来啊，别等面坨了才下。” 宋亭很是愉悦打了个手势，“矛问题！” 肖敏等唐笑笑下来，便进了厨房下面条。家里几个中学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晚上若不给他们整点啥的填肚子，大半夜避免不了窸窸窣窣。 “妈。” “不用帮忙，你去客厅待着吧。”肖敏冷冷淡淡，继续捯饬厨房。 唐笑笑蔫了吧唧回房间，李姨不在的日子，更难了。 【笑笑，我听宋亭说，你们班风尘与要过来？】 【找宋亭的。】 【楼上楼下，没啥区别吧。】 【我在想，我要怎么跟我妈开口？】 【让宋亭说，哈哈。】 【可以有。】 唐笑笑跟周乐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翌日一早，宋亭早早就下楼找肖敏，说是要去买菜，直接把肖敏吓一大跳。 “咋滴？敏姨还缺你口饭不成？还是说敏姨做的饭不合口味了？” “没有啦，敏姨。是这样的，我同学今天要过来，我寻思着总不能麻烦你们。” “嘿，添双筷子的事，我还以为是咋的了呢。” “也不是，他过年这段时间都在我家，要是一直下您那儿吃饭，怪不好意思的。” “多大点事儿，你爸妈在家还不是偶尔下来蹭一顿。放心好了，你让他一起下来吃，实在不好意思，我给你们捧上去。” “别别别，我还想着过年好好锻炼一下厨艺呢。” 肖敏一听，没忍住噗呲笑了，“就你，那厨艺？算了吧，我怕你饭没吃成，又把厨房炸了。” 不怪肖敏叨叨，这事是有先例的。初一那会儿，宋亭懒得下来吃饭，非要自己折腾。肖敏拗不过，任由他来。好家伙，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宋家何止厨房炸了，整个屋的电线全部短路。还好肖敏睡觉浅，一听声响赶紧踹醒唐国峰，两人噔噔噔跑上楼把宋亭捞出来。打这时起，肖敏就没敢再放他独自煮饭，生怕他哪天把家都炸了。 宋亭死鸭子嘴犟，偏不信邪，“之前是意外，那会还没学物理呢，不知道煲饭不能端电饭煲胆。” “行行行，我不听你解释，你俩要么下来吃，要么我给你们端上去。别整那没用的，浪费粮食。”肖敏懒得听宋亭找借口，李蕙一不在家，尽瞎折腾。 “敏姨，你相信我啦，我都十六了。”宋亭哀求道。 “得了吧你，你这一家子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啊？也就你妈会熬点粥煮点小面，最多添个清水菜，你就歇了这心思吧。” 宋亭见说服不了肖敏，又给自己换了个说辞，“风尘与他会煮饭啊，他煮饭可好吃了，真的，你信我。” 肖敏人都要被宋亭摇晕了，这孩子撒起娇来，不是一般的管用。“得，我可以带你去买菜，但你得隔天下来吃一顿饭，别饿死在里头了。” “成交！”宋亭爽快答应，连同走路都飘了。 十年光阴似箭，当年那个小布丁点转眼间成了半大小子。肖敏慈爱看着前头蹦蹦跳跳的宋亭，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拿他没办法。 实际上，肖敏照顾宋亭，比照顾唐笑笑的时间还多。唐家来恒宏园看房的时候，宋家就已经住着了。 那会儿唐笑笑养在外婆家，肖敏跟唐国峰忙着挣钱，根本没时间照顾。小学虽说是把人接了回来，实际上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唐笑笑隔三差五被舅舅捞走，回家跟走亲戚似的。直到初中外婆走了，才真正回的唐家住。 风尘与前脚刚踏入宋家，就看见饭桌上满满的一桌菜，全是新鲜未处理的。 宋亭靠过来，问:“我是不是特别够意思？” “嗯。”风尘与换好鞋，当下撸起袖子把菜拎入厨房。 灶台前，风尘与熟练处理生肉，宋亭就着洗手池胡乱摘菜，一斤心菜摘剩半斤。 “你没煮过饭？” 宋亭挠挠头，耳尖顿时就红了，“我平时放假基本上都是去的笑笑家吃饭，偶尔自己吃泡面。” 上次来，还以为是人家家长热情，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情况。 处理好生鲜，风尘与便开始煮饭，“米呢？” “不好意思，忘记买了，我去笑笑家捞点上来。”说完，宋亭噔噔噔跑下楼，盛了半盆米上来。 风尘与一看灶台，又问，“油也没买？” “昨天搞卫生不小心打洒了。” “盐……” “用完了。”宋亭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躲在厨房门口，“我再去笑笑家借点。” “配料也借点。” 十分钟后，宋亭哼哧哼哧抱着一篮子调料上来，柴米油盐酱醋茶，除了柴和茶叶，其余一应俱全。肖敏还很热心给他弄好了蒜末辣椒，连同葱都给洗了。 “能长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风尘与没忍住吐槽宋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