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各位玩家成功获得属于自己的房间,接下来的游戏时间,玩家必须在每天晚上八点之前回到屋里。” “若超过八点之后不在房间,我们将无法保证玩家们的人身安全。” “游戏任务和规则,将在明早九点公布,祝各位玩家好梦。” 机械的电子声在屋外响起,传遍游戏世界的每个角落。 方唐鼓着腮帮子,吞下最后一口面条,跑到窗边往外看。 电子音一共重复了三遍,声音分布均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 等到广播停止,少年蹑手蹑脚地走到邬喜身边坐下。 他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挺直,像个乖巧的学生。 方唐微微转头,看向邬喜的侧脸。 “前辈,我明天能跟着你吗?”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惹事捣乱的。” 看出少年是想抱大腿,邬喜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不行哦。” “为什么啊?前辈你真的没有任务吗?” 还是说和其他人一样嫌弃新人? “好吧。” 瞧着女人没有表情的脸,少年失望地垂下头,随即再接再厉,试探着大佬的底线。 “那我明晚可以还住在这里吗?广播说了,要我们回到第一晚住的地方。” 说话间少年指向天花板,满脸忐忑。 而且刚刚她可是答应了的,不会反悔吧? 他得再确认确认,万一明天把他锁在外面怎么办? “随你,住在这里不住在这里,都是你的事。” 女人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往一旁的卧室走去。 “谢谢前辈!”方唐立即喜笑颜开。 虽然前辈很疏远的样子,可已经很好说话啦,等相处久了,他和前辈的关系肯定会缓和的。 方唐如他自己说的那样,睡在沙发后的地板上。 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透露着不安。 后半夜时,方唐被一声惨叫惊醒。 他一个激灵,猛地坐起,小跑到门口想出去查看。 但,当他手放在门把手上后,又默默放下,转身跑向一边的卧室。 “前辈,外面有奇怪的声音。” “前辈?” “前辈,你在里面吗?” “你说句话,你没事吧?” 屋内无人应答。 方唐又敲了几下,房门却突然自己弹开。 “前辈?” 少年猫着腰,侧头往屋内看。 “前辈你在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那我进来了哦?” 无措的挠挠头,少年深吸一口,还是踏进了卧室。 这间卧室同外面家具齐全的装修风格相比,实在有些过于简陋。 整间屋子贴着纯黑色的墙纸,中间只摆放了一张大床,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东西。 整体看上去,如同一间牢笼。 方唐并没在卧室看到邬喜的身影,床上的四件套连一丝褶子都没有,根本不像睡过人。 少年拍拍脑袋,又迷茫地走出去,顺手关上门,将一切复原。 他回到自己的那块地砖上靠着沙发坐下,抱紧膝盖死死盯着门口。 屋外的惨叫声虽然结束,可又出现许多奇怪的嘶吼,像野兽的嚎叫。 游戏规则从没说过,在房间待着就一定是安全的。 方唐睁着眼睛,不敢再睡,就这样,一直枯坐到天明。 次日。 邬喜打开门从卧室走出,眼前一道残影就冲了上来,不等她反应,那道影子就把她抱得严严实实。 “前辈你去哪儿了,昨天晚上外面有很奇怪的动静。” 长期营养不良的少年,只到女人胸口下,矮的有点可怜。 他仰着头,像条被人抛弃的小狗。 把少年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挥开,邬喜后退一步。 “很奇怪吗?这里是诡异游戏,没有那些动静才奇怪吧?” 女人看似瘦削的身材,实则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很有肉感。 方唐被推开,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行为十分唐突。 他忐忑地将手藏到身后,低下头不敢看女人。 少年的眼睑下有很大团青灰,一瞧便知昨晚没有睡好。 盯着小人类枯黄的头发,邬喜抬了抬眼镜边框,心道:自己很过分吗?他怎么看上去那么可怜? 若是自己真的动手,那岂不是要被吓哭。 就在二人之间气氛逐渐凝固时,游戏的广播声再次响起。 “恭喜各位玩家成功度过第一晚,当前玩家存活人数十三人。” “请存活的玩家,在九点前到附近最近的婚庆公司集合。” “距离九点还有半小时,现在开始倒计时。” 广播声落,方唐戴在手腕上的游戏环,便开始跳动。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少年在原地蹦了下,慌慌张张去找自己的书包。 “前辈,只有半个小时,我们赶紧出发!” 两分钟后。 方唐将书包收拾好,转头发现邬喜不仅没动,还悠闲地端了一杯黑乎乎的东西,坐在桌边翻看报纸。 他走上去,按住报纸,严肃地提醒。 “前辈,我们要快点,不然肯定找不到地方的。” “我昨天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这附近哪里有什么婚庆公司。” 女人推开少年的小爪子,将自己的报纸抽回来抖了抖,她平静地回答。 “向西走不到一公里,大约十几分钟,是这里唯一的婚庆公司。” “你这小胳膊小腿,确实要抓紧时间。” “嗯嗯,好不会拖累前辈的。” 方唐乖巧地点头,盯着女人。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也不见女人有其他动作。 少年等得有点焦急,伸手拉了拉女人的衣袖。 “前辈,走了呀。” 邬喜把报纸翻了个面,轻轻挑眉。 “我又不去。” “啊?但是规则说所有人必须要九点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 “规则又没说我要去。”她又不是玩家。 瞬间,少年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我也不去了!我听前辈的!” 邬喜眼皮跳了跳,合上报纸起身,用两根手指勾住少年的后领,把人提到门外。 放下后,还往外推了推。 “赶紧走吧,我们不一样,你再不走真赶不上了。” 说罢,不等少年反应,邬喜“嘭”的一声,将门甩上。 夹杂着腥臭的风从过道另一边吹来,扑在方唐的脸上。 他微微歪头,不明白前辈和自己哪里不一样。 计时器上的时间不断减少,被丢出门的少年不再停留,小跑着往楼下走,按照前辈说的方向赶去。 邬喜站在窗边,看着小人类跌跌撞撞地消失,低头挽起衣袖。 她的右手上有一条十分粗的口子,从手臂到手腕,正汩汩冒着黑血。 女人轻轻蹙了蹙眉,下一秒手上的伤口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