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怪看着愁眉不展的小夭，愧疚道：“其实我有时挺佩服相柳，作为辰荣义军的军师，坚守这么多年，即便知道洪江必败，还依然为洪江赴汤蹈火。我杀了不少无辜之人来泄私愤，他与我截然不同。”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所以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水怪看着小夭，少了妖性，多了份人性。 小夭犹豫一瞬道：“你有点情义在，但杀戮无辜之人众多，这一点不能原谅。” 水怪纠结一瞬，释然：“我知道我该死，但是还请王姬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弥补过失，守护共田河流域，守护附近的百姓。” 小夭此刻需要帮手，审视一番后，拿出两种药丸给水怪。 “把这个吃了，除了我，没人能解。” 水怪毫不犹豫的吃下去。肺腑传来剧痛，疼的整个人扭曲蜷缩，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往下滴，额头和脖子以及手臂，青筋暴起。 他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小夭掰开水怪的下巴，又喂进一粒药。 水怪缓缓醒来，眼睛模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身体的痛感还在，敬畏的看着小夭，声音疼到嘶哑。 “王姬，好厉害的毒药。” 小夭笑笑说：“所以你若是说话不算数，我能让你痛死。” “张嘴。” 小夭命令。 水怪害怕地闭上双眼，乖乖的张开嘴，口中清甜微苦，咽下去之后浑身通畅，丹田处灵力游走。 他惊喜地睁开双眼：“我的妖力回来了？” 随即警惕地下床，走到房门口。 “有动静。” 小夭召唤出神弓，命令道：“佯攻，留个破绽让他逃跑。” 水怪点头。 一只黑色的大鸟直冲房门而来，一名黑袍人紧随其后。 水怪斩杀黑鸟，黑袍人明显一怔。 小夭一箭射出，正中黑袍人的心口。 禺疆从外面匆匆赶来，黑袍人见势不妙，逃窜而出。 小夭拦住禺疆：“先等等，有左耳跟着。” 禺疆看到水怪欲要出手，被小夭制止。 “我给他下了毒，他答应我不会再作恶。” 禺疆还是很担忧：“王姬三思啊，妖怪性情多变，就怕以后……” 水怪想到自己中的毒，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表忠心：“我不会。你要是吃过王姬的毒就知道了。” 小夭眺望远处：“你们两个跑得快，先过去，记得抓活的。” 禺疆和水怪很快消失在远处。 小夭手持弓箭，快速跟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体内有一股力量，身体似乎变得轻盈一些，速度似乎比以前也快了些。 难道是因为相柳的本命精血？ 不得而知。 相柳为她的付出，她一辈子都还不了，唯有尽全力让相柳活下来。 小夭顺着追踪粉来到一处山脉。 山不高，连绵数百里，像一条沉睡的巨龙。 山上树木繁茂，遮挡视野。 打斗声吸引小夭，小夭循声而来，就见禺疆、左耳、水怪三人大战一群黑鸟。 小夭偷偷从后面绕行，摸到一处山洞，越往里走越宽阔。 走到数百米之处，一座石坛出现在眼前。 一名黑衣人正在施法，黑色的灵气源源不断的输入石坛中间的法器上。 小夭拉出弓箭直接射穿法器。 黑袍人被反噬，嘴角渗出血来，捂着胸口看向小夭，笑得狰狞。 “你居然能找到这里，更没想到，你这弓箭如此厉害。不过你只有一人，箭也有射完的时候。” 黑袍人手一挥，黑漆漆的山洞顶响起一阵阵翅膀扇动的声音，还伴随尖利的鸟鸣声。 小夭瞬间头皮发麻，往后退。 “去死吧。” 黑袍人一声令下，黑压压的东西快速朝小夭袭来。 小夭快速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射箭，一支箭不知道射死多少只。 昏暗的光隐约照出这些鸟周身没有黑气，想必是还没被黑气侵染。 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黑黢黢的一直在动，小夭的头皮一直在发麻。 太恶心了。 有的黑鸟飞过小夭的头顶，从背后攻击。 射箭已然来不及，小夭只得挥舞长弓，身上的衣服被鸟啄破，伤到皮肉，流出血来。 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黑鸟闻到血腥味，更加兴奋。 小夭痛得拿不稳弓，弓箭沾到小夭的血，发出一道巨大的蓝色灵力，一只只黑鸟旋转落地不再动弹。 危险解除，嘈杂声一下降低很多，山洞里安静很多。 没被伤到的鸟不敢再向前。 黑袍人看着那张弓，惊诧的说：“原来你倚仗的是这张弓。” 小夭拿起弓，弓上沾着红色的血，冒着蓝色的微光。 微光逐渐淡去。 这是相柳送她的弓，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力量。 关键时刻救了她。 腿上好疼。 黑袍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停止攻击的鸟又开始发疯一般躁动起来，黑色的眼睛变成红色，再昏暗的山洞里，异常恐怖。 小夭拿着弓在自己的腿上使劲的敲了一下，痛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她可不想被一群鸟啄得全身都是洞。 黑袍人发狂般大笑：“樊兄，我终于可以替你报仇了。” 黑袍人带着黑鸟朝小夭攻来。 一道灵力挡住黑袍人。 小夭以为是相柳来了。 “王姬，后退。” 原来是禺疆，小夭有些失落。 左耳和水怪也很快赶来，与黑袍人大战起来。 小夭拖着受伤的腿退出山洞检查伤口。 小腿受伤处已经发黑，黑色还在蔓延。 “受伤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是相柳。 小夭笑着抬头，心里的失落和恐惧一下子就消失了。 “你来啦。” 相柳弯下身子，轻柔的抚摸伤口，小夭痛得倒吸一口气。 相柳心疼，嘴上却嫌弃的说：“既然这么怕疼，为何还往前冲。” 小夭只能看到相柳的后脑勺，不知道相柳是不是真的嫌弃她没用，有些委屈。 “你身为军师不也是往前冲，我如今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不往前冲，怎么服众，如何让更多的人心甘情愿的跟随我。” 相柳的手一顿，清亮的眸子闪动，心中五味杂陈，抬头时神色平静。 “你我境遇不同，你无需如此拼命。” 小夭非常认真地说：“我欠了你一条命，一张绝世好弓，一手好箭术。你送我的弓到底是何物？” 小夭凑得太近，女子的馨香扑鼻而来。 相柳慌乱的垂下头，语气很淡：“我亲自设计的，让金天氏最好的工匠打造的，从集齐材料到完成，大概花费了四十五年。” “四十五年前，当时我在清水镇做玟小六的时候。”小夭不可置信，双手捧住相柳的脸，强迫相柳看她。 “你那时为何会想到送我如此珍贵稀有的弓？” 小夭双目紧紧盯着相柳的双眼，她想听到那个答案。 相柳拿掉小夭的手，淡漠的说：“因为我需要你的血疗伤，怕你死了。” “当真？” “我说过我惦记你的血，而非你的人。” 相柳说完，嘴唇靠近小夭的腿，距离一寸时停下来，吸食伤口处的毒素。 小夭心里很难受，呆滞的看着相柳的后脑勺。 相柳看到毒素已经吸完，红色的伤口还有些狰狞，输入一道灵力。 小夭的腿恢复如初。 相柳关切的问：“还有其他伤处吗？” 小夭眼神空洞，问：“相柳，你怕寂寞吗？喜欢有人陪伴吗？” 相柳点头：“修成人以后，会害怕孤寂。不过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不需要其他人。” 相柳的冷淡让小夭心里很难受，不知怎地，一股怨气冲上头，直接扑倒相柳，把人压在身下，手脚并用，紧紧的锁住。 “小夭，下去，我的衣服脏了。” “不下去，大不了你使劲把我甩出去，让我摔个头破血流，疼死我算了。” 相柳扒拉两下小夭的胳膊，小夭抱得更紧。他舍不得用灵力震开小夭，无奈又气愤。 “小夭，不要胡闹。” 小夭不管，就是很难过，抱怨道：“是你先说让我做你的人，我想做你的人，你又推开我，是你先开始的，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我怕寂寞，可你不理我我更寂寞。相柳，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离我远点。” 难过挡都挡不住，声音哽咽，眼泪滴落到相柳的脸上。 凉丝丝的。 小夭越想越委屈，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哭起来。 “你要是真不喜欢我，你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这样我也好死心。我也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你要是说你不喜欢我，我从今以后就不见你，婚娶各不相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