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正懊恼着,眉头皱起像是能夹死苍蝇。 早知道就不抢先出头了,大壮连老虎都能打死,这么有本事的人,以后定然有大出息,只是他把大壮家得罪死了,这些好处以后都和他家没关了。 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被媳妇骂,他本来也不想来,但是媳妇说乡里乡亲帮了他们,以后有困难的时候才好找上门。 他不情不愿的来了,结果却憋不住话,搞砸了这一切。 “慧娘,慧娘开门,我们回来了。” 快到家时,林父跑在前头去叫门。现在戌时末,以往这个时候大家都洗洗睡了,今晚大部分人家都点着火。 还好今晚月色不错,他们一行人赶路才一路畅通。 “三壮三壮,去开门。”宋慧抱着怀瑾,小孙孙晚间醒了没看见他爹就一直哭闹着,就算哭累了也靠着她小身体抽噎着,可怜见的。 当家的回来说大壮去山里救人去了,孙猎户的儿子后又跑来说他爹是引老虎走了,大壮咋不想想家里,她也想跟着众人去寻大壮,可是家里怀瑾握瑜又离不得人。 村里人上山找人一直找到晚上也没有消息传来,她一直提心吊胆着。 现在听到当家的喊着开门,才如释重负般人应该是找到了,抱着哭闹的怀瑾到院子里来。 “啊!”宋慧看到几人抬着浑身是血的儿子进来,忍不住惊叫出声。 怀瑾也想往人群喧闹处侧身,她连忙摁住怀瑾的小身子,要是吓着怎么办,小孩子可不经吓。 “哇哇~” 屋子里的握瑜也惊叫起来,她赶紧招呼三壮去把握瑜抱走,自己也抱着挣扎哭闹的怀瑾躲去她和老头子卧室。 把两个哭闹的孙子放在床上,叮嘱三壮看好他们,就急匆匆地跑去帮忙了。 三壮也想去帮忙,刚才看到鲜血淋漓被抬进门的大哥,心里就焦急万分。 却被娘叫去将哭闹的握瑜抱走,腾出房间给大哥用,他的眼泪也不知不觉流淌着,想看清大哥怎么样了都没有办法。 看着哭闹的两个小侄子,他们现在也很需要他。掏出小手帕擦擦两个小侄子的眼泪,哽咽地哄着:“乖,乖,哦,不哭,大哥回来了,你们爹爹回来了。” 他力气小不能一次性抱两个,只能不停的换着抱两个小侄子。 “来来,这是你大哥身上衣服的一块布,娘刚才专门撕扯下来的,给他们攥在手里,有了熟悉的气味,应该会安静下来。” 林三壮从宋母手里接过那块布,塞在两个小侄子手里。 怀瑾捏着布,皱着眉不一会眉眼放松睡了过去。握瑜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瞅布又瞅瞅三壮,也安静了下来。 “呼,怀瑾真是个爱哭郎。” 今天下午到现在只要一醒来就哭的,哭累了睡,睡醒了又哭,难道是父子连心不成。 这样想着,三壮蹭了蹭怀瑾的小脸,给另一个安静下来的小侄子轻声唱着摇篮曲。 宋慧是来堂屋找油灯的,屋子里太黑,村里赤脚医生也无从下手。不过她知道了大壮没有生命危险,心里可算放心了。 只是听当家的说孙猎户可能不好,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 又找出几件换洗的衣物,大壮身上的衣服是穿不成了,衣服拿过去有备无患。 还有当家的答应给的银子,现在太晚了,给了银子其他人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 “嘶~” 林大壮躺在床上,身体剧痛着,轻轻挪动都十分吃力。 脑子也逐渐清明起来,昨天他上山救孙猎户打死了一只老虎。 然后他爹来了,后面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爹…爹…咳咳。” 林大壮声音嘶哑着,叫着他爹,不知道老虎怎么样了,这大夏天,不及时处理放血剥皮,可就浪费了。 “啊啊。” “好了好了,来看爹爹了,你爹爹醒了,你看。” 宋慧抱着想到林大壮身边去的怀瑾走来,林大壮寻着声音看去。 看到儿子正眼泪汪汪地啊啊叫着向他伸出手,想要抱抱。 可是他的手臂实在动不了,只能歉疚地看着儿子,等爹爹好了,天天抱你。 “大壮啊,你前头的伤还没好全吧,咋不顾惜着自己。” 宋慧心里有千万句指责想脱口而出,又在看到儿子躺在床上这伤痕累累的模样时咽下。 “你不想想你爹娘,两个弟弟,也该想想两个儿子,你走了他们怎么办啊!爹娘怎么办啊!” 但是宋慧说到后面不禁怒火中烧,气大壮不爱惜自身,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徒留亲人在世上悲伤流泪。 世间千万人,谁都可以做英雄,唯独她的儿子不能。这老虎抓的深可见骨的痕迹得有多痛,昨日又有几次险象环生。 她看到大壮打的那只虎,爪子比人脑袋还大。 没想到她以前做的噩梦,没在大壮走镖时出现,却在回来后应验了。 “娘,对不起,我昨天没有预料到是老虎,后面知道了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孙猎户是我半个师父,我这一身本领也有他的功劳,我今后遇到这种情况会思虑周全。 对了,孙猎户如何了?” 林大壮回答着,看着他娘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转移话题。 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他是做不到见死不救的,但是今后会更看重自己的小命,量力而行。 哪知平常都十分奏效的转移话题大法也有些失效了。 宋慧看着急着转移话题的大壮,心里也感慨,如果换位思考她也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来,何必强求。 要是大壮变成了一个冷漠心肠的人,还是她的儿子吗? “你今后做事,多想想我们吧。” 宋母再不理会儿子,抱着怀瑾离开了房间。 “大哥大哥,疼吗?” 二壮三壮等娘发完脾气走了,才悄悄跑进来问大哥。 顶着两个黑圆圈,他们两个昨天怕不小心触碰到林大壮的伤口,都是打的地铺,夜里还多次爬起探探大哥的额头。 赤脚大夫说夜里发烧的话,要立马给大哥降温,还要去他家把他叫来。 爹一晚上没合眼,怕他们两个照顾不好大哥,也一直守着。 天亮后支撑不住才被娘劝去休息。 “还好。” 身上分不清哪里最痛感觉都差不多,只是身上衣服都脱下来了,他赤身裸体垫着一层棉布,盖着一层,有些别扭。 “对了,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