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家栋的对赌让陈晋有些失望，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太想当然了。 以为现在爪哇华人华侨正处在危险边缘，自己来了之后肯定是一呼百应，箪食壶浆，从者如云。 结果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本以为最大的合作对象林家根本不接招，最后只能签一个对赌协议，算是等明年危机爆发的时候有一个帮手。 但光有一个林家，还是不稳定的合作对象是不够的，所以他决定去找黄启仁。 林家栋邀请陈晋共进晚餐，于是陈晋和周长宽在林家享用了一顿很有爪哇风味的晚餐。 晚餐很丰盛，不过对于陈晋来说有些过于甜腻。 吃完饭后，林家栋就去休息了，同时也邀请陈晋两人在林家住一夜。 陈晋也答应下来。 林家栋去休息，当然不是他注重养身，所以要早起早睡，休息只是托词，他只是不愿意和陈晋再接触，因为他已经起了防备之心。 饭后，谭四陪着陈晋在林家的花园里散步。 陈晋看着四周的风景开口道：“谭老，这里风景倒是不错，气候炎热，物产丰富，如果多开辟农田，就算工业发展不行，至少可以成为一个大粮仓。” 谭四笑着问道：“怎么，你眼热了？” 陈晋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谭老，国内的形势你也是知道的，不说科学技术和资金的问题，就是自然条件也是远远不如这里，农业咱们还是靠天吃饭，但老天爷可是很任性的，不是南旱北涝就是南涝北旱，几千年来，都和我们华夏人作对，不像这里，随便开垦出来就能播种，种个几年就成了沃土，还一年三熟，可以解决多少人的吃饭问题？” “可惜被这些懒惰的土着人掌握在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谭四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怨气，问道：“你是对老林的态度不满意是吧？” 陈晋也没有否认，点头道：“没错，谭老，林老先生以后肯定会后悔的，到时候华人华侨受苦受难，他们林家也不会好过，最终是爪哇华人永远失去了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谭四这几天跟着林家栋，对林家的处境也有些了解，说道：“其实老林也有他的苦衷，你也多理解理解他，掌控一个大家族，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陈晋点头道：“家族企业确实不容易掌控，我能理解。” “而且林老先生上面还有长辈，平辈又这么多，加上自己这么多子女，要实现这么多人利益的统一，肯定是不容易的。” 家族企业在创业初期会因为面对共同的困难而团结起来，同心协力之下发展很快，但是创业成功以后，也会因为血缘关系、人情关系而导致经营不规范，用人不当之类的问题出现利益团体、用人唯亲、制度得不到执行等现象。 除了第一代创业的带头人因为威望高可以独掌大权，后代的家主大多会因为威望不足而无法掌控全局，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妥协。 林家栋能力很强，但问题在于他还有长辈，会干扰他的管理，堂兄弟姐妹多，分了很多权力出去，自己的子女太多，很难在内部实现利益平衡，所以他有很多顾忌，也没有办法乾纲独断。 谭四笑了笑道：“你能理解就好，大家族要想实现重大转变是很困难的，现在包括林家在内，大部分华人家族和政府的关系很好，和pki关系也不错，他们还需要华人家族在经济发展上多做贡献，这次的经济支持计划就是其中之一，他们都需要华人家族掏出钱来，老谭一时难以下决断是正常的。” 陈晋转移话题道：“谭老，既然林家这边已经签订了协议，我准备过几天就回去了，你有什么打算？” 谭四一惊道：“就这么回去了吗？” 陈晋耸了耸肩膀道：“事情已经不可为，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了，而且我是偷跑出来的，如果被上级知道了，估计回去还要处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谭四想了想道：“那我也回去吧，现在我是你的人。” 陈晋看得出他有些不舍，笑道：“其实如果谭老愿意留下来，我还有点事情希望您能帮忙。” “什么事情，你说？”谭四有些意动。 “我听说林家旗下有电影院线，对吧？” 谭四点头道：“没错，爪哇最大的电影院线就是林家的。” “您也知道，龙威电影公司现在已经拍了两部电影了，南洋这边的华人是港岛电影票房的重要来源之一，我会让龙威电影公司派人来接洽在南洋发片的事情，您和林老先生相熟，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谭老能帮忙牵线搭桥，和林家合作，帮我们在整个南洋地区发片，扩大票房。” 南洋国家众多，但华人主要集中在爪哇、马来亚等国家，林家实力雄厚，家族生意遍布整个南洋，在南洋各国都有不小的影响力，如果有林家帮忙宣传和发行，肯定是很有帮助的。 而且港岛电影一直以来在南洋华人地区都有很大的优势，认同度很高，所以南洋各国一直以来都是港岛电影公司的票房重要来源，这一现象持续到了几十年后。 陈晋当然不会放弃这个重要的票房来源。 但是南洋各国现在经济普遍还不发达，他的目的主要还不是赚钱，而是想扩大华夏文化在南洋地区的影响力。 要知道此时因为华夏国力衰弱，南洋各国都在想方设法清除华夏文化的影响，这是陈晋不能容忍的。 谭四笑道：“这个问题，我会和老林谈一谈的，肯定比你派来的人好谈。” “那行，那就麻烦您兼任一个南洋发行专员的职务，港岛那边会派人来配合您，到时候南洋的电影发行就交给您了。” “行啊，没问题。”谭四笑道。 “不过郭开明我要带走。” “我知道，你想栽培他，我还要谢谢你。”谭四摆手道。 陈晋笑了笑道：“开明是个好苗子，有头脑，又有功夫，可谓是文武双全，他的路很广，不过我会尽量把他往南方培养，日后不管对桂省还是港岛，都有好处。” 谭四欣慰地笑道：“那就最好了，哈哈，谢谢你了，陈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