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萧朔前往天牢，替陆曈给老道士送饭菜。 老道士大快朵颐，一只手拿着一个烧鸡腿，另一只手拎着一小壶美酒，一口鸡腿一口酒，舒坦极了。 萧朔站在一旁，面不改色地候着。 老道士酒足饭饱，虚眯着眼睛说：“后生，你的酒菜不错。” “真人喜欢就好。” “你是神女的什么人？”老道士问，只有陆曈答应了给他送饭菜。 “良人。”萧朔道。 老道士讥笑道：“神女岂能入凡尘，凡人岂能爱神女。” 萧朔没有理会他的讥嘲，继续开口：“小子有件事想请教真人。” “看在酒菜的份上，老道可以为你解惑一回。” “内子的身体似乎有些暗疾，请任神医诊治之后，断言内子元气有损，补益不进，不知道真人可有见解？”萧朔道。 老道士闻言，云淡风轻的脸色出现了一些凝重，然后摇头叹气说：“祭祀自然要有牺牲，她呼风唤雨，逆天而行自然要付出代价。” 萧朔沉声问：“可有什么补救之法？” 老道士觑了他一眼，说：“有是有一个，不过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了。” “真人尽管说，只要能帮到内子，小子不惜己身。”萧朔斩钉截铁道。 老道士讥嘲一笑，随后道出了一个办法，萧朔听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多谢真人，小子会回去好好考虑的。”萧朔最后道。 另一边，萧母和陆曈一同出城到一处叫做大佛寺的古刹上香，以求万事安康。 两人先后给佛祖金象进香，萧母接着给寺中添了一笔香油钱，寺中大僧亲自取了一个签筒给陆曈，后者应付地抖出一根签条，捡起一看，表情怪异。 翘首望缘来，桃花身后开。 这是说她的良缘要来？ 大僧把签子一看，默默又换了一个签筒，刚才拿成求姻缘的签筒了。 陆曈很配合地又抽了一根签条，这回总算是正常的签批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恭喜夫人，抽得一条上上签，佛祖保佑，事事顺心，无尤无怨。”大僧恭贺道。 陆曈敷衍了事，随萧母到斋堂用素斋。 大佛寺的斋堂另外置了一个院子专门给贵客用斋，若干厢房错落在园林中，用花草石木彼此相隔，布置得十分雅致。 萧母捐了一大笔香火钱，得了一间最好的天字号厢房用斋。 “曈娘，这大佛寺的素斋远近闻名，你今天可要好好尝尝。”等着上菜的时候，萧母抚着她的手背说。 “谢谢娘，我会好好尝尝的。”陆曈笑道。 萧母开怀道：“多吃点，等你身子好了，可要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她说到一半讪讪噤声了。 陆曈莞尔，自从昨日之后，萧母待她颇为谨慎，不再提及生养的事情，以免让她烦恼。 萧母也是无奈一笑，刚想转移话题，结果却被打岔了。厢房的一面墙是通向园子的，方便客人欣赏景致，此刻一对母女从前边的竹丛绕了出来，前边的妇人径直和萧母打起招呼。 “萧夫人，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里碰见了。” 萧母认出来人，客气道：“原来是陈夫人，这么巧你也来大佛寺上香？” 来人是礼部尚书夫人蒋氏，之前还到关宁侯府想给自己女儿说和。而她身边的少女，就是她的女儿。 两人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好像才注意到陆曈一般，疑惑道：“这位是？” 萧母蹙眉，接着还是耐心介绍说：“我家老三的。” 蒋氏这才跟陆曈客气道：“原来是世子妃，曦儿，过来见过世子妃。” 陆曈温和一笑，道：“不必了，我和陈三姑娘认识，算半个朋友。” 陈三姑娘不情不愿地跟她打了个招呼，蒋氏带着她坐了下来。 “好姐姐，不介意妹妹冒昧吧？正好你我姐妹二人叙叙旧。”蒋氏道。 萧母看了一眼陆曈，见她没什么异色，放心地让陈家母女坐了下来。 随着斋菜备齐，两家人边吃边聊。 “之前就听说陆姑娘在陆家的时候很受陆大人的宠爱，如今又是好福气嫁到了侯府，可真叫人羡慕。”蒋氏是第一次见陆曈，少不了对她“恭维”一番。 陆曈不是很乐意和她说话，只是淡淡答了一句：“我命好，别人羡慕也没用。” 蒋氏一噎，你命好你骄傲？ 她算是看出来陆曈不太想搭理她的意思，只好转而和萧母攀谈，让自己的女儿和陆曈说话。 陈曦咬了咬牙齿，回忆一番一年多之前和陆曈相处的情景，和她聊起一些无关紧要的琴棋书画之类的。 蒋氏旋即打趣着跟萧母开口：“好姐姐好不容易等到了世子成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她的玩笑话本来也不是什么紧要话，可萧母一听，不由看向身边的陆曈，生怕她不悦。好在陆曈只当什么都没听到，依然从容自如，这才放心地回答道：“这事着急不来，缘分到了，自然就能了。” 蒋氏的视线在萧母和陆曈身上来回了一番，总觉得有些怪异，萧家还能不着急抱孙子？ 可当着面也不好深究，于是笑笑将此事跳过。饭食过半，蒋氏借口更衣暂时离开，传唤来身边的亲信侍女，吩咐了几句，然后返回厢房。 末了，两家分别，萧母和陆曈返程，蒋氏母女稍迟一步。 蒋氏的心腹侍女这才凑到她身边来，回禀道：“夫人，婢子刚才和寺内的大师傅打听过了，侯府刚才求的是平安顺遂签。” 蒋氏心中更为奇怪，居然不是求子签？ “娘，你在想什么？”陈三姑娘在她身边问道。 蒋氏将自己的疑惑告知了她，陈三姑娘激灵道：“会不会是陆曈身子不好，生不了孩子？我听说她求雨的时候就病过一场，说不定那个时候就落了病根。” 蒋氏一听，觉得大有道理，只是都还是猜测，必须想办法证实一下。 陆曈随萧母回到关宁侯府，见萧朔忧心忡忡，不由问：“那老道士和你说了什么？怎么如此忧愁？” 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回来就这样了，多半是被那臭老道给气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