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曈悻悻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咕哝着说:“我以为是完颜沆。” 萧朔都要被她气笑了,道:“我和完颜老贼很像?” 陆曈把目光挪向别处,心道不像归不像,但都是来抓她回去。 “跟我回去。”萧朔下马,拉住她的缰绳。 陆曈支吾道:“那个…我想…再去一趟…陇西。” “不准去。”某人斩钉截铁地否决了她,然后直接强行把她从马上抱了下来,一脸愠色地说:“跟我回去成亲再说!” 陆曈本来还不服气,想他凭什么管自己,可然而当听到他的后半句,愠怒一下子变成了羞恼,圣旨下来之后关宁侯府的媒人上门都被轰出去了,八字都还没一撇,哪有那么快就成亲的! “你想得美!”她挣扎着说。 萧朔正在气头上,接着冷声说:“萧某回去就准备成婚的事,然后再和陆姑娘不停地生孩子,生完一个之后再生一个,直到陆姑娘没有力气到处乱跑为止!” 陆曈想象了一下那个“儿孙满堂”的场景,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脱口而出:“最多就两个!” 她话音落下,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然后周遭的重山军将士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就连萧朔心头的怒意都为之散去了不少,唇角忍不住勾起。 “好,就两个。”他“从善如流”地说。 陆曈脸色爆红,把头埋进了胸口跟个鸵鸟一样,自己刚才在说什么,谁要跟他生孩子了。 萧朔带着她率重山军折返,在往荆阳关的路上再次和萧奎会合,连同太子的车驾一起返回荆阳关。至于完颜沆和一千铁浮屠,早就在撞上萧朔的时候就变成了尸体,横陈荒野。 萧朔实在不放心陆曈,在得知她已经启程返回的时候就率领三千重山军一路北来,准备接应,正好撞上了追在萧奎后面的完颜沆。从萧奎口中得知陆曈往西去了之后,他根本顾不上歇息,率人一路追赶,好在终于在陆曈失去踪迹之前赶上了。 很快荆阳关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一行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南边。 陆曈还在生闷气,直接自己就寻了个地方休息,萧朔这时才去面见原太子。 原太子下了马车,见自己总算身处大盛境内,忽然癫狂地仰面大笑了起来,最后竟喜极而泣。 这一天他等太久了,他终于回来了! 萧朔静静地看着他发狂,完全没有作声,此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无能,至少现在是如此。 “萧将军,我们何时能返回京城?”太子终于冷静下来,沉声一问。 萧朔却没有回答,反而眸光泛冷地凝视着他,隐隐有杀意溢出。此人是他和陆曈前世扶持的新帝,也是使他和陆曈不能在一起的始作俑者,更是最后害了陆曈性命的罪魁祸首。 太子见他没有反应,不免虚眯眼眸,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杀意,顿时变得警惕了起来。 “殿下在此休息两日,末将亲自护送殿下回京。”萧朔缓缓敛下面下的寒意,态度重新变得恭敬。 刚才的感觉就像是错觉,太子缓缓点头道:“如此甚好。” “神女呢?为何不见她,萧将军不是已经把她寻回来了吗?”太子跟着扫视一圈,困惑道。 他在洛州的时候,同样见到了陆曈求雨的景象,那绝对就是神迹,他已经对陆曈神女的身份深信不疑。 “陆姑娘先去安顿了,殿下有何事跟末将说便可。”萧朔道。 太子这才收回目光,随口问了一句:“听说神女乃是户部陆大人的女儿,不知道可有婚配否?” 神女是祥瑞,祥瑞怎可旁落? 萧朔眸光再次变得冷冽,道:“陆姑娘是末将的未婚妻,是陛下亲自赐婚。” 太子微怔,旋即失笑,恭贺说:“孤先恭喜萧将军了。” “多谢殿下。” 太子接着又问道:“不知道现在是哪位弟弟替我掌管东宫?” 他都离开十多年了,朝廷就算另立太子也不奇怪。只是既然他回来了,那这太子之位乃至那个位置都会是他的! 可他没想到,萧朔的回答让他竟一时凝噎。 “陛下一直思念殿下,东宫除住着太孙和星月公主外,一直无主。”萧朔答道。 太子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股酸涩感久违地从胸膛蔓延出来,沧桑的面目居然焕发出生机,含糊不清地说:“父皇…竟…如此…” “母后呢?太子妃呢?”他接着迫不及待地发问。 “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只是太子妃……” 太子妃在南迁之后不久就病逝了。 太子神色顿时有些寞然,他到底已经离开了十六年,有些人已经等不到他回来了。 休整两日之后,萧朔护送太子并带着陆曈回京。 路上,萧朔向太子请求隐瞒陆曈在北境的行踪。太子正忧虑新归之后无可用之人,便欲拉拢他,一番沉思之后欣然答应下来。 临近京城,萧朔告知太子并没有派人前往京城送信,所以不会有人相迎,而是让他入城之后先在一处隐蔽之地落脚。 “萧将军为何如此?”太子于是追问,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殿下尚不知,年前魏王曾谋反。”萧朔隐晦地提及年前之事,果然太子一听,神色立即大变。 京中没有他想得那么太平,他那几个弟弟恐怕也没有那么安生。如今他离开已久,在京城毫无根基,若是他就这么回去,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好在萧朔接下来的话让他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殿下此番回归,京中并没有事先收到消息,殿下可以先到寒舍稍作停留,待末将寻一良机禀告陛下。”萧朔道。 太子满意地点头,萧朔不愧是连贺兰煌都赞不绝口的少年英雄,思量竟如此周全。 待将其糊弄过去,陆曈上前到萧朔身旁,轻声道:“杀不杀?” 京中没有人知道太子的消息,就算他们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萧朔不语,深邃的眸子中看不到任何的色彩,就像看不透他这个人一样。陆曈也苦恼地陷入沉思,前尘之事历历在目,说心中没有一点仇恨也不会有人信,但如今确实没有比太子更合适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选了。 很快就到了城门前,两人也没有想出个结果,陆曈用手指捅了捅萧朔的腰侧,示意他按之前的商量行事。 萧朔嘴角一抽,然后面无表情地猿臂一伸揽过她的腰肢,一个用力就将她抱了过来,拥在怀里。 陆曈适时扮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好似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