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萧奎矢口否认,去年是他领军前来,在他的眼皮子下发生这种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萧朔面沉如水,肃声下令:“所有人就地休息。” 不把此事查清楚,就像有一根刺扎在了重山军的肉上,隐隐作痛。 大军停滞,动静颇大,一辆马车由内侍驾着缓缓驶近,赵王的脑袋从车窗上钻了出来,问:“萧世子,怎么不走了?” 赵王亦一道回京。 “王爷稍等,萧某要查些事情。”萧朔解释道。 赵王望了一眼四周,爬出了马车,说:“正好,本王甚是想念此处,前去稍作休息也好。” 他刚一爬出来,陆曈身边的男孩脸上顿时爬满了怨恨,大喊道:“就是他!就是他带着贼军害了我阿姐!” 萧奎登时脸色一白,如果是赵王的话,确实有可能在去年来的时候越过他带着下面的人做些乱来的事情。 “小畜生哪里来的?胆敢冒犯王爷!”赵王的侍从立即呵斥说。 “你是狗屁的王爷,你还我阿姐的命来!” 男孩怒吼道。 “你是那个小娘子的弟弟?那个小娘子死了?”赵王盯着男孩看了好久这才有了一点印象,惋惜地说:“真是可惜,本王本来还想带她回京做个侍妾的,真是个没福分的。” “去死去死!你该死!你以为你是谁啊!阿姐才不稀罕当你的狗屁侍妾,要不是你,阿姐才不会死了!”男孩叫骂着就要扑过去撕咬赵王,后者避之不及往后急退却脚下一滑跌倒在地,所幸一只素手拉住了男孩。 陆曈拽住男孩的手臂不让他冲动胡来,安抚说:“别乱来,我们会给你阿姐讨回公道的。” 赵王惊魂未定,跌坐在地上,愤怒道:“小畜生,你懂什么,能得到本王的临幸是你姐姐的荣幸,天大的福分都不要,这难道还能怪本王?” 男孩更怒,陆曈翻了个白眼,松开了拉住男孩的手,二人顿时撞在一起,男孩骑在赵王身上疯狂扑打,吓得赵王连忙呼救,侍从这才一拥而上将男孩从其身上拉了起来。 “小畜生你想死不成?”赵王脸上被抓了好几道红痕,目露狰狞。 陆曈将男孩拉到身后,说:“王爷害死了他的姐姐,如今又要害他的性命不成?这样的事要是让陛下知道了,王爷可想过后果?” “什么人敢告我的状?”赵王下意识扫了一圈,视线落在面沉如水的萧朔身上,气势一下子虚了大半,只好悻悻说:“左右本王赔他一些银子便是,不过一条贱命。” “谁要你的银子,你还我阿姐的命来!”男孩骂道,作势欲再次扑上去厮打,只是被陆曈紧紧拽着这才没有能动。 “王爷说说要赔多少银子合适?”陆曈问。 赵王想了想,说:“一百两可够?” “不够。”陆曈直接摇头说。 “那三百两。”赵王又报了一个数字。 “还是不够,王爷是不是以为一条人命就值这点钱?” “那一千两!本王不信一千两还不够,之前那些都没有敢要这么多的。”赵王面皮抽搐地说。 陆曈没有再说话,一千两银子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钱财了。 “我不要银子,我要我阿姐,我要我阿姐回来!”男孩哭泣着抗议,他才不要银子,他要阿姐。 “别哭,拿上银子去给你阿姐买块好点的墓地,多的给你爹娘拿去治病,实在不行拿上银子搬到城里,这些银子能帮到你许多地方。”陆曈宽慰他说。 “我要…阿姐,我…不要银子。”男孩泣不成声地重复一样的话。 陆曈心疼地将其揽入怀中,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安抚:“你的阿姐有你这样的弟弟一定很高兴,她在底下也会希望你能和爹娘好好活下去的。” 男孩哭得精疲力竭,在陆曈怀里昏睡了过去,陆曈这才伸手向赵王:“王爷,您的银子呢?” 赵王这才不情不愿地让侍从掏出一千两银票来,陆曈塞到男孩的怀里,又转向萧朔的方向:“萧将军,你治军不严难道不该给百姓一个交代吗?” 萧朔下令亲兵,在军中搜捕出几人来,又派人将男孩的父母并村中百姓都请了过来。 “给你们半刻钟想好遗言,没扛过去的我会转达给你们的家中。”萧朔对被缚住双手的几人道。 几人也不做任何争辩,低着头想着要交代的遗言,大军在此处停住的时候他们就想过会落得如此下场,只恨当时“助纣为虐”,不仅没有阻拦赵王还替其行恶。 半刻钟之后,萧朔亲自监刑,让男孩父母和村中百姓在一旁观刑,就连赵王都没挡着没让离开。 “凌虐百姓,每人一百军棍,行刑!” 行刑的军士挥起军棍重重打下,肉声作响,几人趴在地上死死咬牙撑着,可还是很快就被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观刑的村民纷纷挪开了目光,如此血腥的场面让人有些作呕,少有人能面不改色。 赵王被强行拉着观刑,那些打下的军棍虽然没有打在他身上,却胜似打在他身上。倏地,他面如白纸,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陆曈带着男孩到另一边休息,这样的场面不适合他看到,有其父母在便足够了。 很快,行刑完毕,几人中有一人没抗住被活活打死,其余人都重伤奄奄一息。 观刑的村民皆噤若寒蝉,对于面前的这场的“大戏”还是害怕更多一点,直到为首的萧朔率一众重山军齐齐单膝跪下,他们心中的害怕才缓缓散去。 “各位乡亲,萧某治军不严,使其危害乡里,萧某在这里给各位乡亲磕头赔罪。” 说完,萧朔屈下另一只腿,朝前方百姓拜下,众将士旋即跟从。 “使不得使不得,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贵人如何能跪我们这些泥腿子!”村中长老忙劝住,这可遭不住啊。 “百姓即父母,萧某跪父母有何不可。” “这,不敢当不敢当,贵人还是快快请起吧,可折煞我们这些乡巴佬了。” 萧朔率众将士立起,说:“诸位乡亲尽管放心,我重山军中之人若有再犯,萧某一定严惩不贷。” “重山军?是荆阳关的重山军?那您是镇北将军?”村民中有人惊讶道,重山军的威名在大盛无人不知。 “正是萧某。” 众人闻言纷纷脸色一变,怪不得了,也就只有传闻中的重山军能够做到如此军容齐整,令行禁止。 “此事绝不怪将军,我等小人还要指望将军守护家园,岂能让将士们寒心。还请将军和众位将士挪步村中休息,小老儿让人设宴款待诸位。”长老忙道。 萧朔没有拒绝,让大军入村休整,同时约法三章,与百姓秋毫无犯。村中杀猪宰羊,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三千将士吃了顿好的,彼此之间的不复沉重,其乐融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