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了什么发现?”陆曈见到林裕之后,第一时间询问说。 “不负姑娘的嘱托,小人确实有了发现。”林裕恭敬地答道:“昨日,那位副使办完差事回城之后悄悄去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住的什么人?” “小人之后去打听,那个院子里住的是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妇人。” 陆曈顿了片刻才接着问:“孩子多大了?和沈琏是什么关系?” “周边的街坊邻居从未见过那孩子,但据说半年前还在襁褓中,想来如今差不多一岁多。至于和那位沈大人的关系,倒打听不出来。”林裕答道。 实际上也不用打听,结合沈琏去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所有人都能猜到个大概。 “你再打探一下那妇人的作息、习惯,我亲自去试探一下。”她深思之后说道,如果真如所猜测那般,对莫香英的打击会有些大,她必须谨慎求证之后再想办法让莫香英知道。 林裕领命退下,过了一会,外面又来了个女孩——二房的陆昕,陆清的长女,在陆家行第三。对于这位堂妹,陆曈并无好恶,便将人请了进来。 “二姐,明日魏国公府的寿宴,祖母说让我和你一起去。”陆昕说道。 陆曈对老太太的用意很清楚,怕只带自己将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在了她身上应付不过来,就带上陆昕来分散些注意力。 “你若不想去就不去。”陆曈说。 陆昕连忙说:“不是,我是想求二姐到时候多指点我一下。” 陆曈考虑了一下,接着点了头。陆昕虽是陆清的第一个女儿,但却不是卢氏所出,在二房那边小心翼翼地看卢氏脸色行事,说起来也算是可怜。反正二房那边一直都乱七八糟的,陆清破罐子破摔,和卢氏生了陆霖之后便年年纳妾,庶子庶女不少,却对卢氏不闻不问,卢氏心中的闷气多半都撒在了这些庶子庶女身上。老太太也看不上二房除了陆霖之外的其他人,很少带出去露脸面,心中多半想着等到了年纪就找个人家嫁出去或者分出去了事。陆昕这次能够一起前去魏国公府的寿宴,不说是天大的良机,指不定能够得到一些好处,跳出卢氏的手掌心。 “没什么好指点你的,就教给你一句话吧,不言不事,自在随心。”陆曈想了想说。 陆昕喃喃重复了一遍,然后道谢说:“多谢二姐。” 送走了陆昕之后,陆霁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见她完好无恙,松了一口气。 “爹瞒着没告诉我你的事,我刚刚放了学回来才知道。”陆霁低着头解释。 “你是想说要是知道了,就肯定会跟着爹去找我的是吗?”陆曈说。 陆霁重重点头。 “我没事,爹瞒着你是对的,免得你还耽误事。”陆曈面无表情地说。 陆霁小小的心灵被扎了一下,在她眼里自己就那么没用吗? “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陆霁强撑着脸面岔开了话题。 “你安分些就行,还有你记得你说过的,以后要都听我的。”陆曈甩手说。 前世她可是被陆霁吓得够呛,还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自责了好长一段时间。 陆霁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借口温书离开。 陆曈然后又去了一趟莫家,和莫香英见了一面,过了午时之后才回陆家。她刚到,前院已经有数名管事和掌柜在候着了。这些日子她已经全盘理清了陆家手中的资产,有条不紊地将一些之前的积弊都通通除去,这些管事、掌柜现在没一个敢把她当成一个小姑娘。 “姑娘,这是这个月的账册,还请您过目。”叶管家在最前面,毕恭毕敬地呈上一沓账簿。 刚开始陆曈掌家的时候,他还答应卢氏给陆曈找些绊子,现在见识了陆曈的手段,却是完全老实了。他虽是卢氏提上来的,可眼力劲还是有的,这位嫡姑娘可真不是善茬。 陆曈翻阅起来,过程中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她看出些什么端倪。末了,她合上账簿,道了声不错,让众人一下子如蒙大赦。 “各位尽心尽力,主家也不会薄待了各位,这个月下面人的月银都多发两成。”陆曈道。 这两成对面前这些人来说可有可无,不过对底下做活的人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多谢姑娘。”众人躬身施礼道。 陆曈处理完这些人的事情之后,不曾想陆渠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看向她的目光颇为感慨。 一转眼女儿也长大了,处置起这些琐事来都井井有条,比之自己都不差多少。 “爹爹。”陆曈唤了一声。 “曈儿的进步让爹爹叹为观止,已经颇有一家主母的风范。”陆渠感叹说。 “都是祖母教的好。”陆曈一点都不居功。 陆渠下意识回想了一番陆老太太的处事风格,不由摇头,不像,一点都不像。 “爹爹找女儿是有什么事吗?”陆曈看出了陆渠的来意,于是问道。 陆渠这才想起正事,摆了摆手屏退下人,神情严肃了许多:“明日魏国公府的寿宴,要不曈儿还是不要去了吧。” 最近魏王总是凑到他跟前摆笑脸,他又不傻,哪会看不出来魏王的目的。 陆曈默然了片刻,冷不丁眼眶中就蓄满了水花,很是伤心地说:“爹爹难道也嫌弃女儿在丢了脸,最好不要在外面抛头露面?” 她说哭就哭,陆渠一下子心脏就像被揪住了一样,女儿被拐了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哭成这样? “爹爹不是,爹爹没有嫌弃你,乖女儿可别哭了,哭得爹的心都要碎了。”陆渠连忙安慰。 陆曈又小声地抽泣了好一会,可让陆渠一阵手忙脚乱地安慰,连阵脚都被搅乱了。 “那女儿可以去魏国公府吗?”陆曈最后问道。 陆渠哪里还敢不依她,连声答应:“曈儿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他心想女儿多半还是因为被拐了一次留下了心理阴影,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可魏王还是不得不防,看来只好再想别的办法了。 陆渠最后又嘱咐了几句陆曈注意些安全,这才悻悻离去。 陆曈用帕子抹干眼角,眼睛微红地微怔在原地,看起来有些失神。陆渠太在意她了,这才会轻易被她哄了过去,要不然完全可以用父亲的威严强令她留在府中的。 可这趟魏国公府她必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