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找到家人,你到我手下做事。”陆曈简单干脆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林裕听到她的前半句顿时按捺不住的激动起来,立即开口:“好,只要姑娘帮我找到我的家人,我这条命就是姑娘的。” 行事干脆利落,是把好刀。 陆曈在心中给出了自己的评价,眼下她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手。 “你的父母在南迁途中已经过世了,你的妻子逃亡时被鞑子杀了,只有你的女儿还活在世上,我可以帮你找到她。就算是这样,你也愿意到我手下做事吗?” 林裕听完,目露哀戚,接着还是毫不犹豫地说:“愿意,这些年我一直都有在找我的家人,可怎么找都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姑娘若能帮我找到女儿,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陆曈彻底认同了他,起身说道:“三日后,如果你的女儿还愿意来见你,你会见到她的。见过之后,你要是还愿意到我手下做事,就到城东户部陆家来找我。” 她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方,就算到时候林裕反悔她也没有话说。 陆曈从林裕家中离开,还没找到自家的马车,萧家的马车先停在了她的面前。 “陆姑娘接下来要去哪里?萧某来送你吧。”萧朔亲自坐在驾车的位置上。 陆曈斜了他一眼,可最后还是坐上了马车。 “去清月湖。”她在车中说道。 没了驾驶位置的萧亢是既郁闷又惊喜,郁闷的是自己肯定是不能坐进和陆曈同坐车中的,只能在车外跟着,惊喜的是世子在跟姑娘家献殷勤! 他是萧家的家生子,自幼就跟在萧朔身边的,之前萧朔忽然回京连他都没带,他也是最近才兜兜转转从军中回到萧家。如今的萧家人丁凋敝,年轻一辈只有萧朔这根独苗苗了,可眼看着萧朔对姑娘家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萧家父母和他们这些盼着萧家好的下人可都愁坏了。 可现在好了,自家世子还是正常的!喜欢的姑娘也多正常啊,长得跟个仙子似的,声音也好听得很,还能一口气干了两大碗酒……可才过了没多久,他就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了。 面前的地方居然是有名的花船“爱白楼”。 陆曈下了马车之后径直往里面走,走出两三步之后迟疑了一下还转头对萧朔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 萧朔是巴不得和她朝夕相伴的,于是将缰绳扔给萧亢,大步跟了上去。 萧亢:???这有点奇怪欸,姑娘逛花楼?世子逛花楼?世子和喜欢的姑娘逛花楼? 这一幕明明让人很是吃惊,可门口的花娘却像是见怪不怪了似的,笑吟吟将陆曈迎了进去。 “姑娘这回来得不巧,陆二爷今儿不在。”花娘瞧着她和她身后跟着的男子越发稀奇,上次来是找叔叔,这次来是找什么人,总不能是来找乐子吧? 陆曈说:“我找白如玉。” “如玉姐姐正得空,姑娘去见就是。”花娘只当她上次和白如玉说好了什么,又转向萧朔,抛了个媚眼:“那这位公子呢?” “他找你们妈妈。”还不等萧朔回应,陆曈率先开口。 花船上的花娘称老鸨为妈妈。 花娘还在愣神的功夫,萧朔的嘴角也刚刚翘起来,陆曈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他喜欢年纪大一点的。” 这回花娘好久才明白过来,看向萧朔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这么俊俏的小哥怎么喜欢“年纪大”的。 “公子这边请,奴家去请妈妈过来。”还好看起来是个不差钱的,就算是真的喜欢那也不是不行。 刚刚把马车拴好的萧亢刚一找回来便是听到了这番话,顿时满头冒汗,什么时候自家世子喜欢年纪大的了?而且还是妈妈级别的? 萧朔很是幽怨地注视了一眼陆曈,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她还不知道吗? 可他也没有解释,跟着花娘到了一个房间,陆曈则带着添霜熟门熟路地找到白如玉的房间,敲门进去。 “陆姑娘?”白如玉见到她还吃了一惊,还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了呢。 陆曈也不生分,坐下之后径直说:“我是来履行之前给白姐姐的承诺的。” 白如玉想了一会,带着些不确定开口:“陆姑娘说的给我赎身?” 她以为那只是陆曈的玩笑话,结果陆曈是认真的? “我找到了白姐姐的亲人。”陆曈说。 白如玉给她倒茶的动作僵在了原地,消化了好一会才问:“是谁?” 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哪些亲人了,陆曈居然能找到? “你的父亲。” 白如玉手一抖,杯中茶水洒落少许,眸中蓄起水光,质问:“陆姑娘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我若还有父亲在,他为何从来没有来寻过我?” “我可以肯定,他是你的父亲,他找了你十五年,但一直找不到。” 这其中曲折旁人很难说清楚,当年兵荒马乱、世道艰难,要找一个失散的女童何其困难。后来白如玉渐渐长大,长相气质都和幼时大为不同,还渐渐模糊了幼时的记忆,林裕想要找她难上加难,白如玉这边想要寻亲更难。 白如玉彻底绷不住了,捂嘴痛哭流涕。 陆曈静静地看着,这份心情她大概能隐约明白,前世陆渠冰冷的尸体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一直疼爱自己的爹爹有多重要。 当然,白如玉的心情是不太一样的,父爱在她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缺席的,要不要重新拾起这份父爱还值得考虑。 若是白如玉不愿相认,她是宁可失信于林裕,都不会强迫白如玉前去的。 “陆姑娘的恩情,我实在难以报答。”白如玉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朝她郑重地行了一礼。 陆曈见她哭得梨花带雨,面上还满是泪痕,于是就嫣然一笑逗了逗她:“那要不白姐姐以身相报吧?” 白如玉眼神变得幽怨:“陆姑娘要是说真的就好了。” 唯独这个是不可能成真的,陆曈都定亲了,定的还是丞相之子,哪能带她一个出身青楼之人在身边。 “白姐姐自由之后有什么打算?”陆曈微笑,将白如玉带在身边不合适,不过她并不介意多个朋友。 白如玉想了想,抚着摆在面前的琴,说:“我想当个琴师,是茶余饭后弹一曲也罢,是出入高门给人教授技艺也罢,我只要有一个地方,能让我和琴朝夕相伴就足够。” “我可以帮白姐姐给一家琴馆。”陆曈略作沉吟,然后看着白如玉的眼睛说:“但我想让白姐姐帮我做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