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破境,死亡,是修士必须经历的过程。 这场破境在青山宗内不常见,但也不少见,很快便消失了波澜。 王小明每天除了修行,便是独自前往三荒山磨砺飞剑袭杀,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飞剑术的威力越来越大,唯一的老毛病则是灵力仍然不太够用。 眨眼半年就这样过去。 终于,令青山宗师长们期待的消息传来。 林不凡突破了炼气九境,到达了开门境。 开门境,俗名又叫登山境,相当于得到了一条修行的山路小道,能看得到修行路上的风景,真正意义上的凡俗有别了。 令所有修行弟子们都望而生畏的关隘,在他的人生中就仿佛一个微不足道的门槛,轻而易举的便跨了过去。 临走时,林不凡破天荒头一次来到了瀑布畔,眼神不善的看着那栋观书楼。 书楼内大门紧闭,没有任何声音。 “一笔勾销。” 出乎意料的,林不凡没有做些什么,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半响后,王小明默默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一向不太爱多愁善感的他看着对方的背影,突然有些忧愁。 以后再无聊时,没人给自己拍了。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优秀记名弟子突破到了开门境,被各峰选中,纷纷离开了传道楼。 春去秋来,再过冬。 一眨眼众人来到青山宗的日子已经到了三年。 徐尚斌和姚红梅也突破了那道门槛。 前者本来就是玄阶天赋,比凡俗大部分人的天赋都要强上不少。 而姚红梅亦是如此。 突破到了炼气境,洗筋伐髓,二人的气态变了许多,越加出尘,不再像是当年从乡野间而来的懵懂少年少女。 离别时,三人在一起喝了顿酒,王小明破天荒拿起了爷爷留下的那个酒葫芦,灌满了青山宗山脚下食房酿的青花酒。 这是他第一次喝酒。 酒不浓,带着一丝山野的甘甜意,却后劲十足。 他一下爱上了这个味道。 临别时,三人都有些醉了。 山中修道,向来幽寂漫长,此次一别,很有可能便是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光。 若是王小明止步炼气境,那么三人很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 一夜宿醉,第二日的清晨,王小明默默目送对方二人离开,神色平静。 如今的他修行三年,刚刚到达练气六境,但正如他所说的,不必着急,慢慢来便是。 紧接着,林不凡的离开像是一个讯号,传道楼内的记名弟子越来越少。 有的还在奋斗,有的已经在数年的修行生涯中信心产生了动摇,下山回家,放弃了修行这条道路。 传道楼前从最初的热闹变得渐渐冷清起来,只剩下少数寥寥几人跟王小明为伴。 这一日。 三荒山密林深处。 王小明孤身一人前来狩猎,日常磨练自己的飞剑术。 熟不知,他刚刚踏足此地,这里的野猪便像是得到了什么讯息,纷纷跑路。 逛了几个时辰,王小明叹了口气。 几年下来,这里的野猪都已经学的极为狡猾,见到他就跑,见到有轻微的破空声就跑,总之哪里不对劲就直接跑 随意转了转。 王小明正准备收工回家,山林深处,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 “死人了啊!!!!” 王小明皱眉。 这是刘伟民的声音,与他一起现在还在传道楼前修行,天赋平平。 小跑几步。 一座老槐树旁, 刘伟民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前方,一具女子的尸体躺在地上,身躯残缺,像是被野猪啃食了一般,也是传道楼一名寻常的记名弟子。 “死了么?” 王小明靠近,仔细观察着那具残躯,脸上毫无害怕神色。 “怎么回事?” 他皱眉询问道。 “我我不知道。” 刘伟民半响才反应过来,“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死了,肯定是被野猪杀死的!” 大山深处,记名弟子试炼被野猪杀死的事例外每年都有,并不少见。 王小明却没有应和,只是静静的扫视着那具尸体。 “死人了,这件事情我们要快点告诉高师姐!” 刘伟民捂着胸口,不停喃喃道。 王小明沉默片刻,恩了一声。 赵海在两年前便已经离去,似乎是修行有了进展,新来的是一名面色清冷的师姐,叫做高涵。 生性清冷,带着生人莫进的气息,没人敢无事打扰她。 王小明起身, 突然, 又蹲了下去, 将手放在对方胸口和腿部,用力按压了一下。 硬邦邦的。 骨头完好无损。 “怎么了?” 刘伟民不解。 “不对。” 王小明眼神中浮现出迟疑神色,以三荒山野猪生性残暴的方式,若是袭击了她,下场肯定是全身骨头粉碎,成为一滩烂泥。 是被杀的? 脑海中响起这个念头,王小明都不自觉心头一震,脸色瞬间凝重起来,警惕之意更是暴增。 空气中寂静无声。 王小明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危机感。 山中多灵异怪谈,狐妖应该对此事清楚。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却发现今天没有带镜子,不自觉暗骂了一声。 又下意识看了眼尸体。 发现女尸脖间有两颗黑点,像是牙齿印一般,极小,却渗透着一丝黑色的血迹。 “快走吧,小明。” “这里好冷,我有些怕。” 身旁,刘伟民吓得不轻,一直催促着。 “好。” 王小明点头,此地诡异,早点离开才是好事。 刚刚起身。 眼神不经意的朝刘伟民一扫。 随后神情一愣。 他不确定的又看了一眼。 两颗与女尸一摸一样的黑点,就这样印在后者的脖间,还留着些许鲜血。 “怎么了?” “你怎么了?” “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走啊!” 刘伟民幽幽的看着他,昏暗的林间让他的脸色越加诡异起来。 王小明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不置一词。 “小明,你想到什么了吗?” “为什么不走?”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走啊!?” 刘伟民嗓音从疑惑渐渐变得愤怒咆哮起来,紧接着整个脑袋向右微转,转到一个极为夸张的扭曲程度,狞笑道: “难道你也想跟她一样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