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父笑了：“你小子可千万别想着去吃牢饭。真的很不好吃，即便是风调雨顺的年景，我们吃的饭里都全是沙子，那米是一粒好的都没有，全都是霉烂的，至于菜……就和喂猪的差不多。那味道，一股草味，还是煮熟了放在锅里又熬了许久的草，酸里带臭，不夸张的说，你老子我第一回看到的时候都吐了。第一天接受不了，等到了第三天，这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别说是草了，就是一坨屎，那也抢着吃。里头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你小子以后做事千万不要冲动，别跟我学。”</p>
“不会不会。”顾秋实连连摆手。</p>
冯父沉默了下，问：“我走这些年，村里那些人有没有笑话你？”</p>
他想肯定是有的。</p>
这个世上，盼人穷，恨人富的人多了去。冯家在这村里不算是首富，至少也是前五。</p>
相比其他几家，冯家人丁最单薄，尤其他走了之后，何氏还跑去改嫁，甚至拖着病弱的身子给那个男人生了三个孩子。</p>
桩桩件件，传出去都是笑话一场。</p>
顾秋实想了想：“我平时很忙，一日三餐做完，还要去地里放水。都没空跟人坐下来闲聊，不知道他们怎么想我。”</p>
冯父活了半辈子的人，哪里不知道儿子这是被村里人给孤立了？</p>
他心里有点发愁：“那你这婚事……儿子，可能你的婚事也要被我拖累了。”</p>
“爹不要说这种话。”顾秋实一脸正色，“你哪怕对不起天下所有人，但绝对是疼我的。不管外人怎么看你，你都是我亲爹。”</p>
冯父面色复杂，伸手拍了拍顾秋实的肩膀。</p>
“不怕，大不了我们多给点聘礼，总有人看在银子的份上愿意许亲。”</p>
顾秋实无奈：“爹，我没有特别想娶媳妇，不用这么着急。”</p>
冯父呵呵：“你老子我也是从十几岁那时候过来的，少装了。”</p>
顾秋实：“……”</p>
倒也不用在这个事情上争个对错。</p>
父子两人吃了早饭，昨天晚上这院子没有收拾干净，用过饭后，父子二人一起洗了碗，然后拿起扫帚将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p>
这期间，顾秋实故意将院子门开着，路过的人都能看到他们父子。</p>
冯父当年刺伤的人不在这个村里，他为人大方爽朗，也从不与邻里结怨。因此，时不时就有人探头进来，看到父子二人打扫，还会打声招呼。</p>
昨天冯父感觉这世上没有亲人，心里存了死志，但他在知道儿子惦记着他，并且儿子心里只有他这一个亲人时，瞬间就改变了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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