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恐惧感，愧疚感，孤独感，蔓延到全身的疼痛，厉冶第一次知道自己如此脆弱，就和他的母亲一样。</p>
他们如此不能忍耐。</p>
“我……”</p>
大概是极限的到来，那一瞬间已经不想再获得什么胜利，甚至连获得胜利的意义都找不到了。</p>
“我们……放弃吧。”</p>
厉冶无法再支撑下去了。</p>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p>
厉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 枷锁始终牢固的扣在脖子上，他所能做的只有召唤。</p>
可是每一次召唤，代表着的不是新生, 而是汪子瑜的死亡。</p>
在最开始, 他会幻想他们赢得胜利之后的事。</p>
在之后, 他会怀念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朴素的一切。</p>
怀念吃过的食物，怀念上课老师的声音, 怀念粉笔灰的味道, 怀念学校吵闹的声音, 怀念暗恋汪子瑜的时候，那别扭又酸涩和嫉妒他人的情感。</p>
他真的太喜欢汪子瑜。</p>
可一直都在被汪子瑜照顾着，离开了汪子瑜会直接死去的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和立场去喜欢他呢。</p>
他现在做的一切，不就是眼睁睁看着汪子瑜一次次死亡吗？</p>
从无法面对每一次召唤的时候就代表着汪子瑜死亡一次, 到开始强迫自己去记住汪子瑜死亡的每一次, 到最后因为愧疚和担忧痛苦到崩溃。</p>
每次召唤的那短暂的时间内，他从来听不到汪子瑜和他说过哪怕任何一次死亡的经历。</p>
但是召唤停留时间的长短和原本的身体需要恢复的时间长短相同, 汪子瑜被召唤成功的时间越长，他的死亡就越发痛苦和凄惨。</p>
不敢想，不敢思索, 逐渐甚至连自己继续停留在这里的理由都畏惧, 畏惧胆小的毫无能力的自己。</p>
汪子瑜是无辜的。</p>
汪子瑜不应该承担这些。</p>
他为什么会让他喜欢的人去面对他不应该面对的死亡。</p>
厉冶无法再支撑。</p>
他快疯了。</p>
“不行, 不能半途而废啊, 我都努力了这么久了，现在放弃我会吐血的。”</p>
汪子瑜仿佛没有受到污染和阴霾的声音，不断的敲击着厉冶的灵魂。</p>
已经快要疯癫的自己, 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汪子瑜依旧能如此平和的理由。</p>
“我们会获胜的，要坚持, 我们可以的，失败了就死了，我们的目的是全员胜利啊。”</p>
厉冶不能再支撑了。</p>
汪子瑜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的努力，都如同从体内诞生的钝器，缓慢的挫着他所有的血肉。</p>
“厉冶，等下次你召唤我，我会吻你，你期待一下吧。”</p>
在汪子瑜的身体修复灵魂重新回到身体之前的那一秒，汪子瑜对他这么说。</p>
“都说爱情能让人坚强，你就当爱能创造奇迹吧。”</p>
那是对已经濒临绝望的厉冶的再一次冲击。</p>
厉冶喜欢汪子瑜。</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