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天本就是乌沉沉,又是在此时,雨珠不断地落下来。 云天荣大笑两声,后移开话题,“栖儿啊,净阳长老前两日还亲自过来了一趟,寻问你的下落。现今你回来了,净阳长老也是可以放心了。” 云凤栖听到自己师父的名字,暂先将要问的话语咽了回去,“师父他有没有说什么?” 那日她满身魔气,师父怕是对她很失望吧。 她居然生了心魔。 云天荣道:“净阳长老说,等你回来了,回虚灵门找他。” “净阳长老看着面严,实际上还是很疼你这个徒弟的。” 这点,没有谁会比云凤栖更清楚了。 正当余漫溪继续要说些什么时,管家满脸喜色地跑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本厚厚的本子。 边进来边高声喊着:“老爷,夫人,清点完了,都清点完了。” 管家这会儿发现了久未出现的云凤栖,惊讶不已,“大小姐!您回来了!” 云凤栖不是没注意到,自己娘亲陡然一变的脸色。 “下去!”余漫溪站起,朝管家呵斥道。 管家一愣,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余漫溪。 “等会儿,清点什么?”云凤栖不顾余漫溪的阻拦,起身走到管家前方,拿过管家手中的折子。 她翻开那折子,看了看里面所列出来的东西,一惊。 “这些东西都是谁送过来的?” 管家看看云天荣,又看看余漫溪,见他们都不是很好看的面色,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这些” 云天荣叹气一声,“国师派人送过来的。” 云凤栖闻言愣住。 他为什么会 “你先下去。”云天荣朝向管家道:“那些东西暂先不要动,放在原处。” 管家听了吩咐,虽心中存有疑惑,但也很快离开了。 余漫溪知是现在瞒不过去了,带些冷嘲热讽道:“你那二妹妹啊,要与丞相府脱离干系。” “收了这些,可不正好如了她的愿。” 其实这些东西都送来之时,云天荣并没有答应。 国师府的人只笑着说不急,这些东西先放在丞相府,让丞相府好好考虑清楚。 看云天荣犹豫不决,她就替他决定了。今日一早,她私下去了国师府,表明是云天荣让她过来的,代他收下了那些东西,也签下了那断绝关系的文书。 云府二小姐与丞相府断绝关系这一事很快就能传起来了。 “她要断绝关系?!”云凤栖再次震住。 她脑袋空了几瞬,这么大的事,为何云卿佞什么都没与她提起过。 若是提了,若是提了 云凤栖回过神,提了又有什么用,难道她还能劝得了云卿佞吗? 再说,云卿佞凭什么要与她提这件事 余漫溪不太满意云凤栖现在这个态度,栖儿听到这消息,应是惊讶一瞬就过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震惊不语,活像是欠了云卿佞的。 一个侍女所生的,何必在意。 她巴不得云卿佞与丞相府再无什么关系。 只是,一想到那人又是成了虚灵门的内门弟子,现今又有国师府护着,她就心中不舒坦。 “一个贱婢所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翅膀硬了,就连亲生父亲都不认了。” 余漫溪说到最后,还特地看了云天荣一眼。 “娘!”云凤栖突觉得好刺耳。 余漫溪重新看回云凤栖,脸上带笑,“不提她了。” 她朝云凤栖招了下手,“栖儿快过来,好好陪陪娘亲。” 云凤栖垂头,按照余漫溪的意思,重新坐了回去。 她想问些什么,可看着余漫溪高兴的样子,还是没问出口。 云天荣没再怎么出过声,只是偶尔会应和一两句,最终以还要进宫去见皇上为由离去了。 余漫溪挥退旁边的侍女,这下,只剩下母女二人。 “栖儿啊,听说魔族进攻虚灵门那日,你被魔主控制了?” 陡然听到魔族两字,云凤栖心中不适。 “你是如何被他控制的?”余漫溪继续问。 云凤栖抽回手,不适过后,化为平静,“我生了心魔。” “心魔?” 余漫溪面色一白,声音变得尖厉,她猛地起身,“你怎么能生了心魔?!” 她一向引以为傲的栖儿怎么可以生出心魔来?! 余漫溪突然变得有些疯狂,她按住云凤栖的肩膀,尖声喊道:“你故意骗我的是不是?!” 云凤栖没想到自己娘亲听到这件事,会变得这般,肩膀上被按痛,她抓住余漫溪的手,“娘,你按疼我了。” 听到云凤栖的吃痛声,余漫溪身子不由地晃了晃,稍稍冷静下来,力气也小了许多。 她仍在问:“栖儿啊,你是在骗娘亲的对不对” 像是在苦苦乞求云凤栖否认。 余漫溪紧盯着云凤栖,想要在云凤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说谎之色来。 云凤栖眼中隐隐有了些泪花,在余漫溪的注视下,她身上魔气涌现。 果然她娘亲比她还不能接受她有了心魔这一事。 比亲耳听到更震撼的,当然是亲眼所见。 余漫溪只觉眼前一晃,她松开了云凤栖,摇着头不敢相信地退后了几步,跌坐在旁边的椅子里。 她冲着满身魔气的云凤栖吼叫,“收回去!把魔气收回去!” 余漫溪避之不及的模样,生生刺痛了云凤栖。 她鼻子一酸,忍了忍,将身上的魔气收回,转过头,不再看余漫溪。 “娘亲,你知道吗?” “虚灵门弟子比试,我故意和云卿佞一样参加了灵力比试,想着能在比试中碰上她,再赢了她。可我每场都遇不上她,以为是天不遂人愿。没想到,她赢进了前三。” “要决出第一名时,我终于和她碰上了。我认为我是赢定了,可” 余漫溪脸色铁青,尖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最后输了?!” 面对余漫溪的质问,云凤栖的喉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会儿后,她才承认,“我输了。” “也是那夜,我有了心魔。” 门敞开着,外边的雨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似乎要将人的声音都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