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立即明白程俊的言外之意,他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当即说道: “我刚才过来,参了我那四个兄弟一本,结果陛下就罚我在这抄写” 他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敢不认他老子了程俊闻言神色一怔,看了看李世民,又看了看李承乾,迟疑道: “殿下,你是太子,这样称呼陛下,是失礼。” 李承乾解释道:“陛下说这里没有父子,只有君臣,让我称陛下。” 程俊恍然,暗暗思索起来,李世民怨气很大啊,看来得好好迂回迂回,不能直接触他的眉头 想到这,程俊投给李承乾一个眼神,让他继续往下说。 太子接着说道:“我跟陛下说,蜀王节流是害百官,齐王盐铁官营是害百姓,梁王铸钱是害民生,郯王收税乱法度。” “我是心有不平,不能不鸣,陛下却说,我这是怕被诸王比下去,才入宫参他们,我说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百官,为了百姓,为了商贾,为法度而鸣。” 太子委屈道:“结果,陛下说,百官不要这个月的月俸钱,不是被逼,而是自愿。” “我说百姓买不到盐,陛下说我小题大做,还问我,盐铁官营,对朝廷有害处吗?” “陛下还打算施行盐铁官营,一直持续到征讨突厥结束。” “我参梁王铸钱的事,陛下也驳回来了,说梁王的人,只是去户部拿钱而已,铸钱的人是朝廷的人,流入长安的烂钱,影响不了什么,更多的是谣言作祟,时间久了,百姓就会反应过来,无需我来多言。” “再就是郯王收税,商贾被层层扒皮。” 太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世民,见他盯着程俊,并没有打断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 “陛下说是那些商贾被层层扒皮,是活该,还说我替商贾叫屈,为什么不替被商贾残害的百姓叫屈。” “至于京畿道二十一县的贩夫走卒,被各地官府抓去罗织罪名收税,陛下说是吏治问题,与郯王无关。” “那些暴民,陛下认为是商贾在背后搞的鬼,怪我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以前,就认定那些人是暴民,是在帮商贾,问我是哪头的。” “然后陛下就拍着龙书案骂我,说他对咱们寄予厚望,结果咱们不思进取,叫他大失所望。” 太子神色苦楚道:“陛下还怪我没有反思自己,就跑来参诸王,认为错的不是他们,而是我。” “他还嫌我不懂事,不仅没有帮他劝你,还跟你混在一起,把什么事都忘了。” “说现在的局面,不是我那几个兄弟闹出来的,错全在咱们,是咱们把事情搞砸了。” “还说我这样做,全都是在争月考第一,我说我可以不争,他说我已经在争了。” 太子看着程俊,仔细说道: “陛下还提到了御史选拔,说我参诸王,就是在效仿你,说我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学生,说咱们是一丘之貉。” 这就没必要说了啊 程俊嘴角扯动了一下,想要提醒,但是转念又作罢,侧耳继续听着。 太子接着说道:“陛下又说,我们天天不想着怎么捉钱,只想着怎么让诸王捉不到钱,让这场皇子月考比试,失去了意义。” “说等到月考比试结束,诸王捉不到钱,你随便拿出个百十来贯应付他,百官知道结果,还不知怎么在背后笑话他。” “最后,他说我不懂得什么是堂堂正正,让我坐在这里,把‘堂堂正正’四个字,写上一千遍。” 李承乾说完,看了一眼李世民。 李世民此时挪移目光,望向了太子,问道:“告完状了?” 太子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 “不是告状,儿臣是在说实情,要是不说明白经过原委,程俊不就不知道儿臣到底错没错吗?”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目光直勾勾盯视着程俊,等待着他的下文。 程俊沉吟两秒,决定先洗清自己的嫌疑,望着太子,叹了口气说道: “太子殿下,刚才在我家时,我就跟说过,让你别来找陛下,你非要来。” 李世民开口道:“不是你让他来的?” 程俊看着李世民,摇头解释道:“不是,不过,太子殿下跟臣说,他要参诸王的事,还问臣的意见。” “臣拦他,但是没拦住。” 李世民冷笑道:“你在撇清自己干系,是不是?” 程俊正色道: “臣的大哥二哥,他们当时就在旁边,可以替臣作证,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如果臣有半句虚言,便请陛下斩了臣的脑袋,臣绝无怨言。” “” 李世民拧紧眉头,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见太子入宫,真的跟他无关,问道: “既然太子入宫,与你无关,你还入宫作甚?” 程俊沉声道: “臣拦不住太子,知道太子此次入宫,定然会惹怒陛下,万一陛下觉得是臣在背后搞鬼,降罪于臣,臣多冤得慌?臣是来自证清白。” 你要是这样说,朕不就怪不到你头上了吗 李世民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程俊,板着脸说道: “你现在也知道了原委,还要参太子吗?” 如果我说不参他,岂不是给你怪我的理由了程俊点头果断道:“臣还是要参太子。” 说完,他看向太子,竖起四根手指,说道: “殿下,你有四不对。” “第一,你参蜀王不对。” 程俊屈起一根手指道:“你事先没有查清楚,百官究竟是自愿,还是被自愿,不要这个月的月俸钱,就跑来说参奏齐王的节流之法是在害百官,这是你的不对。” 程俊屈起第二根手指道:“第二,你参齐王不对。” “齐王殿下差人贩卖盐铁,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盐铁官营,所谓盐铁官营,还是谣言而已,齐王殿下也是受害者,所以你参他,是你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