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拧着眉头道:“他去找谁了?” 程忠闻言问道:“郎主是不放心三郎?” 程咬金有些生气道:“处侠这小子做事没谱,还不如跟老子说,老子替他平事!” 程处默道:“爹,你别不自量力行不行?” 程咬金转头瞪视着他,“你觉得老子帮他平不了事?” 程处默点头道:“对啊。” “你对个屁!” 程咬金骂道:“你当老子吃素的?不就是有人联名参了处侠一本吗,他把名字告诉老子,老子直接找上门,给他们两拳,什么事都解决了!” 程处默嫌弃的咦了一声。 程处亮叹息道:“父不类子,家门不幸啊。” 程咬金逐渐剃竖起了双眉,撸起袖子,直勾勾盯视着他们。 程处默、程处亮注视着他的拳头,眸光清澈见底,随即同时抬头,看着程咬金。 程处默试图挽救道: “爹,处侠做事,讲究的就是平了事,还能跟他无关,你跑去他们家里,邦邦给他们两拳,隔天他们在早朝上参你,你怎么应对?” 程处亮附和道:“就是!你打他们,帮不了处侠,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程咬金盯着他们道: “处侠的事,咱们先放一边,你们先跟老子说一说,什么叫‘父不类子,家门不幸’。” 兄弟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看出刚才的话把程咬金惹毛了,立即转身开溜叫道: “爹,时间不早,我回屋了!” “我也休息去了!” 二人说完头也不敢回,赶忙快跑回屋,然后关紧屋门,喘着粗气。 等了几秒,他们没有听到动静,顿时松了口气。 “二弟,咱爹没追来吧?” 程处默问道。 程处亮眼睛凑到门缝跟前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张怒眉剔竖的络腮胡大脸,在门缝那边直勾勾盯着他。 程处亮喉咙咕咚一声,转头问道: “大哥,咱们是不是上当了?” 程处默拿起案几上的水壶,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听到这话,不由怔然,“上什么当?” 程处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咱爹刚才不追咱们,就是故意让咱们回到屋子,这样咱们就跑不掉了?” 程处默脸色微变,忙不迭放下水壶,叫道:“坏了,咱爹是在欲擒故纵,快跑!” 说完,他跑到程处亮身边,打开了门。 随即,就看到了程咬金冷笑的脸庞。 程处默、程处亮不由后退到了墙角。 程咬金抬步走进屋子,在两个儿子的注视下,转身轻轻的关上了屋门。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走到案几跟前,轻轻吹灭了给屋子光亮的蜡烛。 “爹,你吹蜡烛干啥?怪看不清的。” “老子怕等会看到你俩的惨样,会手下留情!” 冷笑的声音,在程处默、程处亮耳畔炸响。 程忠快步赶到屋外,听到里面传出被打的嗷嗷叫的声音,犹豫了几秒,没有进去,而是转过身,背对着屋门,望着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语道: “月色真美啊。” ………… 天边一抹上弦月,时而躲入云层,时而半露。 月色之下,长安城的巡街使们,成群,带着火把,沿路巡街。 这时,一道哒哒的马蹄声,引起朱雀大街上的巡街使们的注意。 按照大唐的律法,钟鼓一响,城内的百姓必须回家,家住城外的百姓需要立即出城。 违者,皆以夜闯宵禁之罪,羁押论处。 听到马蹄声,三名巡街使明火执仗,策马迎了上去。 很快,众人看到一个一米八五大高个的少年,骑着一匹黄白色毛发,额头处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菱形印记的骏马,朝这边走来。 瞧着对方头戴獬豸冠,身穿浅绿色御史服,三名巡街使立即猜出对方的身份,纷纷下马行礼道: “卑职见过程御史!” 程俊此时正在思索着去哪打听这六个人的住处,看到三名巡街使对他行礼,心头一动,勒住缰绳停下,微微颔首,问道: “我有公务在身,惊扰到诸位,勿要怪罪。” 三名巡街使齐齐摇头,异口同声道:“不敢!” 程俊问道:“你们对长安城熟悉吗?” 三名巡街使中,年纪最大的中老年巡街使连忙道: “熟悉,我们仨已在长安城巡街有八年之久。” 程俊颔首道:“我跟你们打听六个人的住址。” 中老年巡街使道:“请程御史示下,此六人都是谁?” 程俊道:“宋国公萧瑀,郇国公钱九陇,颍川县公韩仲良,黎阳县公于志宁,清苑县男刘洎,琅琊县男颜师古。” 中老年巡街使听得心惊胆战,却也不敢多问,如实告知这六个人的住址。 程俊听完满意一笑,颔首说道:“多谢。” 说完,他拉紧缰绳,坐下汗血宝马“阿道夫”便朝前而去。 三名巡街使赶忙分开道路,让他经过。 望着他的背影,三人当中最年轻的巡街使问道: “程御史打听宋国公他们的住址做什么?” 中年巡街使看向了中老年巡街使。 中老年巡街使神色严肃道: “不知道,我只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中年巡街使附和道:“我也感觉到了。” 二十多岁的年轻巡街使紧张道:“咱们要不要上报?” 中年巡街使再次看向中老年巡街使。 中老年巡街使摇了摇头,说道: “别,御史台的人,咱们惹不起,咱们当什么都不知道便是。” 中年巡街使这才点头道:“说的是,我们是小卒子,不掺和的最好。” ………… 而此时,朱雀大街上。 程俊骑着马,一边行走,一边思索着。 现在知道了他们六个的住址,但是,不好直接登门 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问题在于,我跟他们不熟程俊揉了揉眉角,忽然心头一动,我跟他们不熟,但是有个人跟他们很熟啊 想到这,程俊调转马头,策马飞驰,很快来到了长安县衙。 因为宵禁,街上无人,许是因为觉得安全,长安县衙外面没有安排属吏值守。 程俊走到长安县衙门口,看着旁边的大鼓,拿起鼓槌,重重的敲响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