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一来,山城也凉快了许多。 在山城做俘虏的这段时间,沈绾棠倒是松快了许多。 无事便去池塘喂鱼,亦或者是在满园金黄中看书。 闲下来的这段时间,心中倒是也盘算清了许多事情。 陈康健倒是没有放弃策反她的计划,日日找人来送东西,打听沈绾棠的口风。 今日,来送东西的人倒是晚了一些。 “沈姑娘,久等了,当真是抱歉。”小厮匆忙赶来,喘着粗气开口道。 沈绾棠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淡然一笑:“今日,你们陈官人又要给我些什么好东西?” 小厮小心翼翼将手上的东西呈上。 打开一瞧,盒子中倒是一团雪白的毛绒,拿出来一瞧,是一条兔毛围领。 “弟兄们去山林中打猎,猎到了几只野兔,陈官人吩咐人选了几只成色好的,制成了围领,其中一条便送到了您这儿。” 小厮解释道。 沈绾棠眸光一滞,若有所思。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陈康健,应是有心上人的,只是端贤太子离去后,变没了陈康健的消息,沈绾棠嫁到岑家,便也没有再关注过旁的事情。 如今,也不知他这心上人,有没有与他一道来山城。 沈绾棠抬起眸子,淡然一笑:“小哥,你们陈官人,可有妻室?” 话音落下,面前的小厮呆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陈官人,并无妻室。”小厮的眸光流转着尴尬,缓缓开口道。 沈绾棠点了点头:“替我谢谢你们陈官人。” 从沈绾棠的住处离开后,小厮却偷偷从后门溜走,沿着小路,去到了章山的住处。 “什么!?” 章山愤而起身,一拳便落在了桌子上:“她问这些做什么!” 小厮被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摇头:“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难不成,她还想做陈康健的夫人不成?”章山高声怒骂着,“她算个什么东西,给老子当侍妾我都不要!” “这人不能再留着了!” 话音落下,章山眸子中露出一抹杀伐的狠厉。 入夜,沈绾棠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久久没能入睡。 细细想着上一世的事情,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关于陈康健的事情。 许是仇恨占据了大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倒也记不清楚了。 许是想累了,沈绾棠的眸子缓缓闭上。 睡得昏昏沉沉,可耳边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绾棠蓦地惊醒,只见月光之下闪过一丝银色光亮。 她一个闪身,一个匕首便狠狠刺在了枕上。 来者瞧见她反应过来,瞬间转过身去。 沈绾棠草草披上披风,手边趁手的东西,不过只有撑窗户的叉杆。 几招过下来,沈绾棠已然将对方的功夫试探了个七七八八。 对方出手便是杀招,丝毫没有给沈绾棠留活路的意思。 为了躲避来者的攻击,沈绾棠夺门而出。 院中的落叶,被两人的带动的哗哗作响,将在侧房中休息的芍药也惊醒来。 “沈姑娘?” 芍药缓缓打开门来,试探问道。 来者一个闪身便向芍药方向而去。 沈绾棠紧跟着上前去,却仍然是慢了一步。 黑衣人将匕首架在芍药脖间,芍药瞬间清醒。 “你若是再上前来,她的命便交代在我手中!” 黑衣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沈绾棠眉心紧蹙:“打不过我便用别人作要挟,这便是你们山城人的做派?” 黑衣人丝毫不听,只是观察着四周的方向,准备找路线离开。 沈绾棠握紧手中的叉杆,瞅准时机便要上前去。 她有赌的心理,他知道,山城人不会伤害自己人。 只是这次,她赌错了。 在她抬脚向前的一瞬间,黑衣人高高举起匕首,对着芍药的心口处,便要扎下去。 沈绾棠抬起手来,将叉杆蓦地扔了出去。 可仍然晚了片刻,匕首插进了芍药的心口处。 “芍药!”沈绾棠吼得撕心裂肺。 一个健步冲上前去,便将芍药紧紧抱住。 黑衣人借此机会飞向屋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沈绾棠的声音传了出去,不过片刻的时间,小院的门便被打开,陈康健带着人匆忙赶来。 “快去请大夫!”沈绾棠抬起眸子,眼泪淌了下来,她的眸子中透露着祈求。 陈康健派人招了招手,身后的手下便匆忙出门去。 大夫与章山同时到达,瞧着躺在榻上,脸色惨白的芍药,章山面色通红,一个疾步便上前来,抓住沈绾棠的衣领咒骂道:“你这个扫把星,谁同你在一起,谁便会遭遇不测!” 陈康健一个犀利的目光落在了章山身上,他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夫匆忙上前来,瞧了瞧芍药的情况。 “陈官人,匕首插入心口,拔出后,怕是九死一生啊。”大夫的额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便没有旁的办法了吗?”陈康健心头一紧,开口问道。 大夫叹气摇头:“姑娘家的身子骨弱,怕是会撑不过去的。” “拔!”沈绾棠目光坚定,抬起眸子来,“这刀子在心口多一秒,芍药便多一分危险。” 瞧着沈绾棠如此坚定,大夫的目光不自的看向一旁的陈康健。 陈康健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沈绾棠的身上,片刻之后,这才点了点头。 大夫长舒一口气:“好。” 净手后,大夫战战兢兢走到床榻前,沈绾棠坐在一旁,缓缓握住沈绾棠的手。 这几日的陪伴,她明白芍药是个好姑娘,这府中,多数人对沈绾棠都是白眼相待,除了芍药。 她在院中看书时,芍药便坐在一旁刺绣。 大夫的手落在了匕首之上,吞了口口水,便准备发力。 一个用力,匕首便从芍药的心口拔了出来,只是伴随着的,还有血水。 霎时间,整个房间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沈绾棠紧紧握着芍药的手,轻轻抚着她的手,似是安慰。 大夫处理好了芍药的伤口,这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擦拭着额上的细汗。 “匕首拔出,剩下的,只能看芍药姑娘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