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过去，他一直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和自己指尖碰到桌面的细微声响。</p>
再度转头，看向右边的落地窗，窗外天光明媚，也有着独属于秋的苍茫与落寞。</p>
一如他现在的心境，明媚，苍茫，落寞。</p>
因为他知道这敲门声代表着什么。</p>
代表着他又一次身处梦境。这梦境注定是欢喜又空落的。</p>
普通人总说“事不过三”，可对他来说，“事不过三”非常难。</p>
在明知自己犯过一个错误的情况下，如果他第二次再犯同一个错误，毫无疑问就是混入了感情因素，他才会被蒙蔽。</p>
所以他昨晚一度以为那个傻子是真实的，以至于他撇开了自己的疑惑，选择跌入她的柔软与温存。</p>
但第三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同一个错误犯第三次。</p>
尽管这错误并非不令他欢喜。</p>
必须十分理智，完全掌控住自己的情绪，才能做到冷静，才能在梦醒之后避免陷入某种空虚。</p>
门外的敲门声消停了，张存夜以为她就这样离开了他的梦境，刚要起身去开门看看，冷不防她又开始敲。</p>
“‘十八岁’，我给你送果醋啦！你不想念你的果醋君嘛？”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脆动人，“你、你不开门，我就要拐跑它了哦。”</p>
他没忍住，抿着唇笑了笑。</p>
一手撑着脑侧，看向门那边，他说：“进来。”</p>
等她推开门，手里拿着果醋瓶进来，他才发现她的头发似乎变短了些，不是原来正好及腰线的长度。</p>
“哎呀我的天！冰死我啦！”</p>
她把玻璃瓶放在他书桌上，双手立刻捏住自己的耳垂，“你为什么一定要喝冰的果醋呀？冰的比常温的更酸咩？”</p>
张存夜轻“嗯”了一声，目光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p>
她意识到了他在看她，脸上爬上浅淡的绯红，“你干嘛一直看我呀？是不是觉得我比昨天更可爱啦？”</p>
“开瓶器和吸管，”他轻声嗤笑，“傻子。”</p>
“哦。”自作多情被立刻戳破，她瞪了他一眼，脸变得更红，超级不甘愿地跑出去给他拿。</p>
在张存夜耐心地等待着她再一次跑进来时，门铃声突兀地响起。</p>
时空在一瞬间扭转变换。</p>
3</p>
这门铃声来自现实时空。</p>
他掀起长睫，入眼的是自己的黑色衣袖。</p>
原来是趴在书桌上睡着的。手臂还有点酸。</p>
这一次他刻意克制，所以梦醒时能做到面无表情，心也不再给她留下任何惆怅的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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