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夜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p>
但他语调无异,只是挑了挑眉,“你想多迟?”</p>
“嗯……过完十月!这是你上回说的!”</p>
“免谈,”他一口回绝,“即使不回荷兰,我也不会在北京待到十月之后。”</p>
“为什么呀?我不介意多爬几次楼梯的!”</p>
“我的工作业务重心本来就不在中国。”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张存夜有点想收回。</p>
他一向不喜欢把工作这些事混进个人的感情世界,一点点都不喜欢。</p>
“十月十九号去荷兰。”他定了个准期。</p>
“十月十九……”被他抱着,甘却丝毫不害怕摔下去,伸出双手来,掰着手指数时间。</p>
“我想我终此一生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四位数以内的数字运算有些人需要花上超过三秒的时间去计算。”</p>
“……”她还能说些什么?</p>
客观表达看法归客观表达看法,张存夜没有说出她正在计算的那个答案,留点成就感给她。</p>
“还有二十三天耶!”开门前,甘却开心地喊了一声,两手攀上去,搂住他脖颈。</p>
“放开。”他要腾出手找门卡。</p>
“嗯……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是这个日期呀?”</p>
“因为要在这里度过一个无聊的日子。”</p>
她思索了一下,两眼晶亮,悬空的小腿随着情绪变化而晃来晃去,“我们领证的日子吗?”</p>
张存夜听到她这句,好笑好气又无奈。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p>
“甘女士,你听着,在你的IQ尚未达到正数之前,本人拒绝再跟你进行语言交流。”</p>
“……”</p>
甘却不情不愿地松开勾在他脖颈上的双手,从他身上下来,小声嘀咕:“哪里有人的智商是负数的嘛?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说话呀?”</p>
他懒得再理她,开了房门走进去。</p>
4</p>
夜深了,卧室里的灯亮着,被窝里的人睡得很沉。</p>
约莫是实在太累,今晚她沾床就睡,一点也不黏人。</p>
拉上卧室门,他先去浴室冲凉,在水流下摊开双手手掌,掌心向下,白皙长指伸直。</p>
他说“你的手还是这么冷,也还是这么脆弱”。</p>
这两年来,如果没人提醒,张存夜都快忘了自己这双手是脆弱的。连玻璃杯都被习以为常了。</p>
他倒是大胆。</p>
抬手摸到自己的左耳,依稀还能辨认出耳垂上的小孔。</p>
冲完凉后,随便裹了浴袍去书房。从靠墙那排书架的顶端搬下一个收纳箱,放在书桌上。</p>
即使酒店这套房里定期有人来清洁,但这个小箱子的盖子上面还是覆了一层薄尘。</p>
他捏了张纸巾,擦干净。里面都是一些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小物件,在中国念本科时零零碎碎放进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