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神色茫然。</p>
张存夜挺镇定，嘱咐她别碰玻璃碎片，刚要拐到另一个角落的储物柜去找毛巾。</p>
客厅里突然响起一声极高分贝的尖叫，几欲刺破人的耳膜。</p>
他条件反射皱眉，捂耳，转身去看她。</p>
甘却背靠身后的冰箱，蹲在那里，两手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尖叫。</p>
面前全是血，鲜红的血，很快就要流到她脚下。</p>
浓稠又恶心，散发着腥味。</p>
她藏了注射器，反手扎进它肉里，沉闷的嘶吼，发疯的叫喊。</p>
她看到了什么？她摸到了什么？</p>
鲜血从脖颈动脉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身，流进她双眼。</p>
甚至连瞳仁都变成血色，整个世界都在淌血。</p>
她杀了……</p>
“怎么了？”张存夜蹲在她面前问，想伸手去摇她肩膀。</p>
可是她跌坐在地上，神情惊恐地往后退。</p>
“别过来！你别过来！”</p>
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后背某处，一手虚无地捏着什么，指着他。可那手指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p>
“是‘十八岁’，是我，”他向她靠近，小心翼翼，“看我，看我的脸。”</p>
见她眉眼间的戒备略有松懈时，张存夜就趁机抓住她手腕，把她拉进怀里，轻声哄：“没事了，没事了。”</p>
她揪着他的衣服开始哭，“我杀人了，我杀了一个人……”</p>
“没事，睡一觉，醒来就没了。”他打横抱起她，跨过脚下的红色番茄汁，往卧室里走。</p>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到底为什么？”</p>
她的哭声断断续续，声音哽咽。</p>
张存夜抱着她在卧室里慢慢踱步，轻轻晃。</p>
没有为什么的，笨鸟。</p>
某一组织随机选择某一个体，没有缘由。</p>
也不是你的错。</p>
4</p>
等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他才把她放到床上，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p>
上夜时分，睡着了的傻子安然无恙。</p>
但愿她的梦里没有恶鬼出没。</p>
张存夜想着她之前的姿势，坐在床边兀自模仿：一手放在背后，一手的食指和拇指间紧紧捏着某样东西。</p>
他搭在后背的手缓缓往下移，移到右肋骨下方。</p>
他蹙紧眉，低头看着自己另一只手的两指指尖，轻轻摩挲，若有所思。</p>
如果这是她按照着回忆画面潜意识做出的场景重现动作，那很有可能就是刚杀完人时的姿势。</p>
刺进她后背的刀片，和她用来杀人的刀片，很可能是同一块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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