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去外国吗？”她两眼晶亮，很快又黯淡下去，“但是哥哥说你很忙的。”</p>
“我可以带你去北京待几天，避开你的补习班上课时间。”</p>
“真的吗！就说我去机场送你？”小孩迅速收起他手中的线，两手撑着桌面紧张兮兮地说，“那我们等会儿要去哥哥面前表演了？需要几成的演技呀？”</p>
他笑，屈指刮了一下她鼻梁，“一成。”</p>
“那我去洗手间练习一下！”小孩手脚并用从他的书桌上爬下去，溜出门外。</p>
书房门重新关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p>
熟悉的阴翳感隔着岁月涌上来，像潮水一样，他任它缠绕。</p>
身体往后仰，整个人靠在椅背上。</p>
窗外天色尚早，广州的天空常常出现火烧云，但是今天没有，视野中只有小蛮腰突兀出来。</p>
张拿起桌上那团彩色细线，这种小游戏他曾见过除小江之外的人玩。</p>
在荷兰的火车上。一个傻子。她玩得很好。</p>
小江跟她很像，但又不是她。因为前后反过来说，也并无不可————她很像小江。</p>
他亲近所有纯粹之人，但还没有人是他的唯一。</p>
他的生命似乎什么都不缺，但这并不代表就此完满。</p>
可他也不知道该怎样令它完满起来，就像现在这样，满室书籍，行程紧凑，他独自坐在这里，依然觉得心里空荡。</p>
也许他需要一样使自己沦陷的东西。</p>
4</p>
甘却怎么也没想到，大学毕业之后竟然还能碰上邱卓一，简直叫她头大。</p>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她来北京找工作了，当天就在微信上找她，热心且周到地给她发了好几间公司的内部招聘信息。</p>
此人人脉确实挺广，帮肯定是能帮到她的，但是接受帮助以后，两人少不了要有后续。</p>
甘却向舍友们求助：该怎么甩掉这个学长？</p>
舍友A：微信拉黑删除。</p>
舍友B：跟他在一起算了。</p>
舍友C：找个男朋友。</p>
甘却叹了一口气，扔下手机趴在床上，她还是决定暂时装死算了。</p>
初来北京那几天，她其实很慌。</p>
在网上投了很多份简历，石沉大海。关键是，就生物学这个专业而言，她的学历算是最底层的，想进入一些知名的生物科技企业的科研部，甚至连基本的门槛都过不了。</p>
住了一晚酒店之后，她就觉得像在烧钱。第二天赶紧去网上找合适的出租房。</p>
最后跟人合租了一间公寓，在朝阳区左家庄附近。</p>
同房的姑娘叫裴穗，什么都挺好的，就是经常晚归，还忘带钥匙。</p>
于是，才来到北京一个月不到，甘却至少被裴穗的电话给吵醒过十次。然后披着外套、踩着楼梯下去给她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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